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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第(2/2)页
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指间夹着一层粉笔灰,心中忽然泛起一点喜悦,就说:“好了,我们的量子位与计算机要结课了。这学期,能和你们一起学习量子计算的理论基础,我觉得很荣幸。”

    前排有几个大一年级的男生眼眶泛红。

    林知夏笑说:“我每次进教室,黑板和讲台都被你们提前擦过,很干净,你们去我办公室问问题,还会在门口排队,很可爱最开始,我不太懂教学大纲,布置的作业比较难,你们也没有退课,我很感激。”

    教室宛如影院,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回荡:“课堂出勤率非常高,高于百分之九十,你们的期中考试成绩也不错,总之,我是满意了,希望你们的期末考试取得好成绩。”

    台下掌声雷动。

    林知夏等到掌声散去,才说:“我记住了你们每一个人,祝你们都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取得重大收获。”

    江逾白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重大收获”四个字。

    他写完最后一个笔画,下课铃声就穿透了走廊。

    林知夏抱着教案,走下讲台,路过第一排时,她停住脚步,等待江逾白。

    江逾白跟着她离开教室。

    崔一明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正要点评两句,徐凌波便打断道:“喂,那个帅哥是我们的师公林老师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戒指是师公送的,他们俩天造地设,轮不到你来反对。”

    崔一明还没说话,近旁的另外两位女生兴奋道:“唉学长,林老师快结婚了吗还是已经结婚了啊”

    “快了快了”徐凌波含糊道,“别问老师的私人生活。”

    徐凌波不经意的几句话,引发了校园里的传言。

    学生们都说,林老师有一个很帅很帅的老公。

    几位学弟结伴跑来徐凌波的宿舍诉苦,说他们失恋了,没想到林老师这么年轻就有一个很帅很帅的老公,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机会

    彼时,徐凌波躺在宿舍的床上,一边读论文,一边散漫地说:“那可不,你们要是有机会,我就能获诺贝尔奖想得那么美,也不看看实际不实际。”

    学弟们哭着跑开了。

    徐凌波似乎毫无波动。

    他歪着头,悄悄地打开手机,瞄了一眼师姐的照片,透过她不羁的秀发、厚重的眼镜片、充满嘲讽意味的勾起的唇角,仿佛能洞见她比金子更纯粹的内心。

    师姐,他在心中唤道。

    片刻后,他又念起“方怡雯”。

    她的名字被某种魔力锁在他的唇齿之间,使他徒劳无功地回想她千百万遍,最终,他颓丧地抱起床上的论文,倒进枕头和被子铺成的温柔乡。

    去年九月,方怡雯在曲老师实验室里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天。

    在林知夏的教导下,方怡雯开始尝试“平等对话”,关注别人的情绪波动这件事本身有益有弊,益处是她找人办事的效率变高了,弊端是她的生活不再像从前一样洒脱。

    她在曲老师的实验室里工作,曲老师的两个呆瓜学生想跟她比拼实验进度,她不能骂他们愚钝,也不能笑他们手笨,她干脆全身心地投入实验操作,任凭那两个学生如何乱开“老弱病残小组”的玩笑,她也没再回复他们一个字。

    实验结束后,方怡雯收集数据,连夜撰写论文。

    方怡雯的英语写作功底不算好,林知夏帮她从头到尾润色了一遍,又修改了一些小错误,随后就投给了国际一区sci期刊,经过三个多月的审稿,方怡雯收到了编辑的祝贺邮件。

    是的。

    她中了

    她中了顶刊

    范进中举都不能精准地形容那种溢满心头的狂喜。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方怡雯“投”的好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学院,他们的课题组一跃成为众人眼里的高级领域,凡人无法接近就连“老弱病残小组”的外号也被改成了“德智体美”,詹锐是“德”,方怡雯是“智”,徐凌波是“体”,林知夏是“美”。

    方怡雯的照片,也登上了学校的校刊月封首页。

    林知夏特意买来一本校刊,带回家里收藏,纪念她的第一个博士生发出的第一篇高质量文章。她认真品读方怡雯的“研究自述”和“学术兴趣”,恍惚中又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以及当年的老师。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这是教育的意义,也是她的追求之一。

    2017年的春节之前,省城下了一场大雪。

    天空纷纷扬扬飘落雪花,城市在一夜之间素裹银装。

    林知夏去了江逾白家的庄园,饱含诚意地拜访他的家人临近年关,江逾白的亲戚从五湖四海赶来,他们其乐融融,汇聚一堂,整座庄园都很热闹。

    林知夏见到了江逾白的几位叔公,外公外婆,各种表亲和堂亲,当然也有江逾白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所有长辈出手都极其阔绰,林知夏收到了让她吃惊的压岁钱,足够让她去省城最好的4s店里订做一辆豪车。

    也能还清她的房贷。

    然而,这些夹着支票的红包,却被林知夏退给了江逾白:“他们给我这么多,我见了小辈,肯定也要给钱,你帮我”

    江逾白打断她的话:“这些钱可以用来投资公司。”

    两人谈话时,正值晚上十一点。

    江逾白和林知夏留宿在江家庄园,住进了江逾白的卧室这间卧室,见证了江逾白的成长。小时候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和林知夏一起躺在这张大床上。

    林知夏抱着他的手臂,思索道:“用来投资吗你的亲戚,就是我们量子公司的股东,不过,我们的股东门槛上升了”

    她困得睁不开眼睛。

    江逾白低声道:“睡吧,明天再想。”

    她答应道:“好的好的。”

    江逾白侧躺在床上,手伸进她的睡裙,如同把玩美玉一般轻抚她的后背,指尖一寸一寸地缓慢滑行,她惬意到绷直脚尖,残存着一丝意识:“好舒服”

    他应声说:“晚安,夏夏。”

    隔天一早,江逾白带着林知夏去他们家最大的餐厅吃早饭。

    江逾白家的各位亲戚又来和林知夏打招呼,江逾白的爷爷还担心林知夏会认错人谁知她分得比江绍祺还清楚。江绍祺都喊错了两回,林知夏却没出过一次错,对比来看,江绍祺竟然更像是一位刚嫁过来的新媳妇。

    江逾白就听见爷爷对叔叔说:“绍祺,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分不清咱家的亲戚”

    叔叔顶嘴道:“他们都没介意啊。”

    爷爷就说:“心里介意,嘴上不提,这个道理,我教过你多少回”

    “爸,我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叔叔笑说,“我都快当爸爸了,你就像看待大哥一样看待我吧。”

    江逾白的视线与叔叔交汇。

    叔叔拍桌而起:“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我太太jessica怀孕了,今年我就要当爸爸了。今晚,我会在家里的音乐厅,演奏几支曲子助兴。”

    林知夏反应最快。她第一个鼓掌,特别捧场道:“恭喜叔叔和婶婶”

    叔叔满面笑容,如沐春风:“谢谢我的侄子和侄媳妇。”

    江家的春节宴会只有关系很近的亲属才能参加,大家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林知夏身上,又因为jessica怀孕了,长辈们的关注点就变成了jessica。

    林知夏在江家混吃混住了几天,日子过得格外惬意。

    白天,江逾白和她在花园里散步,他还手把手地教她骑马,带她穿过广阔的练武场。

    晚上,他们往往会待在卧室里,玩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精通的游戏无人打扰的休闲时光,就像度假一样快乐。

    相比之下,柴阳的日子就过得不太顺畅。

    柴阳脱离“江科软件”以后,创建了“阳阳直播公司”。阳阳直播app上线不到半个月,就完成了a轮融资,目前正在准备b轮,但是,“阳阳直播”的客户活跃度不够高,视频点击量也比较少,整个团队的士气受挫,经营状况也陷入窘境。

    柴阳给整个技术团队开出了高工资,他自己的年薪反而是最少的。即便他做到了这一步,阳阳直播仍然前途未卜。

    租金、流量、客户、股东每一个词语,都像一座大山,重重压在柴阳的肩膀上。他只能在心中默念孟子告子下里的名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

    于是,柴阳反复检查公司的流水,亲自联系主播、撰写计划书,独立进行市场调查,承担了公司创始人的所有责任。他还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关注他和江逾白的民事纠纷案件进展。

    2017年的二月份,柴阳终于达成了一个小目标他的民事诉讼案件快要开庭了。

    柴阳的律师告诉他,他胜诉的概率不高,这反而让他觉得安心,因为他需要的正是弱势者的身份作为一个三番两次投身于创业大潮的草根企业家,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赢过身价千亿的投资人呢

    开庭的那天早晨,柴阳还在“阳阳直播”公司内部召开了一场振奋人心的职工动员会。

    他面向一群创业伙伴们,高声说:“你们中的一半人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刚开始创业那年,什么苦没吃过你们是我的同学,我的战友,为了梦想放弃了江科软件的待遇,跟着我来到阳阳直播,我掏心窝子和大家讲句真话,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和江逾白打官司,他的律师团号称地表第一梦之队”

    “地表第一梦之队”的名称刚报出来,底下就有一个员工“扑哧”地笑了一声。

    柴阳也笑了:“咱们公司要做就做全行业的第一,要把直播领域垄断,跟电商合作,跟游戏合作争取发展出几个亿的用户起步阶段,我们不怕困难,就怕市场不关注不怕麻烦,就怕用户不在乎”

    员工们纷纷附和。

    柴阳昂首挺胸,同时给自己鼓掌:“我进法院庭审,我会安排主播在外面做直播,阳阳直播要把客户放到第一位”

    柴阳的秘书打断了他的话:“柴总,快到点了。”

    柴阳不再讲话。

    他挥手告别一群属下,乘坐公司的专车,来到了法院的门前。如他所愿,街头拐角处站着几位省城晨间日报的记者,还有摄影师靠着一架摄像机,镜头正对着柴阳的脸。

    柴阳带来的一位男主播马上问道:“柴总,咱们开始直播吗”

    柴阳扭头吩咐道:“要的就是现在,你把app打开。”

    男主播不敢怠慢,马上掏出手机,拟定直播的标题“惊了男默女泪你不得不看的审判现场转播”

    男主播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博文,柴阳转发并评价道:“感谢网友们我进法庭了赢了官司我拿二十万现金回馈网友输了官司我卖房也要赔偿”

    做完这些准备,柴阳方才下车。

    柴阳缓步走到记者的面前,他的秘书给每位记者都发了红包,此时正值上午行人静立于树荫下方,凉风荡漾,落影交缠,柴阳双手揣兜,与秘书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是来打官司的。

    又过了几分钟,柴阳的律师也到场了。

    柴阳为记者介绍道:“他是我的律师,柯牧强。”

    众多记者就把目光转向了一旁他们眼中所见的柯牧强,是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此人身量中等,相貌不俗,眼角微有皱纹,不笑时显得严肃,笑起来就分外和蔼。

    柴阳爆出一个惊天内幕:“柯牧强是林知夏的亲舅舅。”

    亲舅舅

    此话一出,记者惊叹。

    柯牧强也说:“是啊,我是云深事务所的执业律师,也是那个林教授的亲舅舅。我是她妈妈的亲哥哥,哈哈,林教授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柯牧强穿着一身规整西装,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印象。他没和记者多说,只是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随后,他便跟着柴阳走进了法院大门。

    上午九点,法院开庭。

    这是林知夏生平第一次参加庭审。

    先前,林知夏的律师曾经说过,她可以全权委托律师代理本案的庭审程序,但她委婉地拒绝了,因为她觉得庭审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人生经历。

    林知夏还知道,柴阳的律师是她舅舅。

    舅舅走过来的那一刻,整个旁听席异常安静。

    林知夏的爸爸妈妈都来旁听了,舅舅还朝妈妈点了一下头。妈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爸爸双手搓了搓脸显然,父母都受到了舅舅的影响,林知夏稍感烦躁。

    她和舅舅对视了两秒。

    她老老实实地坐在被告席上,就像在学校里听老师讲课一样,安静地聆听原告柴阳叙述他的诉求他要求林知夏视频道歉,撤回微信公众号上的文章,承担一切诉讼费用,赔偿精神损失费与经济损失共计两百多万元人民币。

    两百多万元人民币

    他疯了吗

    竟然要这么多钱

    这个数字刚报出来,旁听席上,林知夏的父母都有点坐不住了。

    林知夏向父母投去“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

    原告柴阳一直在讲话。

    柴阳吐字清晰道:“2016年10月24日晚,原告在新浪微博上点评社会实事,被告转发了原告的微博,说出了事实的真相摆在大家眼前,柴阳并不了解量子计算领域,希望柴阳能尊重每一个行业的科研人员之类的话,2016年10月30号下午五点开始,被告在微信公众号上发表名为请勿错过全球第一家商业化量子科技公司的系列文章,文中未经许可,引用了原告的微博截图。原告认为,被告在转发微博与撰写文章时,不仅写出了原告的真实姓名,还以柴阳不尊重科研人员为由,对其发动公开性质的、侮辱性质的网络攻击”

    柴阳的语气抑扬顿挫,林知夏听得越发认真。

    柴阳讲到此处,定了定神,方才继续说:“被告全凭主观臆断,在互联网上恶意诽谤原告,面向大众散布不实言论,对原告的身心、名誉都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害”

    柴阳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林知夏的坐姿更加笔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柴阳,而柴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原告是阳阳直播公司的创始人,被告的不实言论,严重影响了阳阳直播的经营活动,削弱了阳阳直播的竞争力,致使阳阳直播的用户活跃大幅降低现根据民法通则第一百零一条、侵权责任法第三十六条、关于维护互联网安全的决定第六条,追究被告的法律责任,依法请求法庭予以裁判”

    每当柴阳念起“阳阳直播”,林知夏都有点想笑。

    她清楚地听见,柴阳发的是三声调。

    痒痒直播,痒痒直播,这也太好笑了。

    即便如此,林知夏依然忍住了笑意。

    因为法庭是一个严肃的、神圣的地方,林知夏必须忍住。她尽量展现出成熟的一面,很沉稳地面朝着柴阳的方向。

    柴阳发言完毕,他的律师也就是柯牧强,他稍稍颔首,面色和蔼。

    林知夏微勾唇角。

    柯牧强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

    林知夏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握。

    今天的林知夏化了淡妆,还穿了一身女式西装。她的神色毫无异状,端的是一副镇静模样。

    她的学生、父母、公司里的几位员工都坐在旁听席上,而江逾白却没有出现。

    今天上午,江逾白名下的基金公司要召开一年一度的“投资策略审查会议”,林知夏觉得他很忙,就没让他申请旁听。毕竟江逾白来不来都没什么影响,林知夏对自己很有信心。

    宽敞明亮的法庭内部,气氛格外肃穆,审判长朗声说:“下面由被告进行答辩。”

    林知夏清咳一声,郑重地说道:“原告诉状中主张的被告侵权言论共计两条,其一,事实的真相摆在大家眼前,柴阳并不了解量子计算领域。其二,希望柴阳能尊重每一个行业的科研人员,被告的以上言论,均为对原告的微博发言的回应,被告并未发表任何侮辱性质的评价,原告公司的用户活跃度与被告的言论并无任何因果关系”

    林知夏讲话的时候,从未低过一次头,从没看过一眼发言稿。

    在场大部分人都以为,林知夏辛辛苦苦地把稿子背下来了。

    就连柴阳都对她心生几分敬佩。

    没想到

    林知夏如此重视这一次庭审。

    她工作那么忙,还能抽空背稿子。她的语速十分流畅,想必是在家里排练了无数遍吧

    柴阳这么一想,心态平衡了不少。

    他的肢体动作略微放松。

    就在此时,林知夏开始进行她的“反诉”操作。

    所谓“反诉”,指的是被告针对原告的诉讼。

    柴阳状告林知夏,被称为“本诉”,林知夏反过来告柴阳,即为“反诉”,为了节省当事人的时间,今天的法庭同时审理“本诉”与“反诉”两起案件一同审理,林知夏的身份仍然固定于“被告”,这样一来,就能方便书记员的书面记录。

    林知夏抓紧机会,认真说道:“原告曾经发布十余条微博,对量子实验室使用了概念炒作、虚假科技、不顾脸皮等贬损性语言,原告在其微信朋友圈公开侮辱被告林知夏没有真才实学,只会挥霍投资,海归骗钱的惯用伎俩”

    她面无表情地复述道:“顶着一个美女头衔,做不出真东西,她的那些论文,是她自己写的”

    林知夏每说一句话,柴阳的眉头就皱得更深。

    柴阳记得,那天晚上,他在同事聚会上喝醉了,顺手就发了一条朋友圈,发完不到半小时,他就把朋友圈删除了。

    既然如此,林知夏怎么会知道呢

    她怎么还能把区区一条朋友圈当作证据

    林知夏接着发声:“根据民法通则第一百零一条,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的第十三条、第十五条”

    讲到此处,她一字不漏地当场复述条款的内容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她始终没有瞥过一眼稿子,仿佛早就把所有文字深深地刻进了大脑里。

    林知夏仿佛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不过,她的诉求十分简单,她只要求柴阳公开道歉,再赔偿她一元人民币。

    林知夏才刚说完,舅舅便赶紧开口:“我方支持本诉,驳回反诉”

    他翻开笔记:“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名誉权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第七条规定”

    舅舅还在翻页,林知夏代为回答道:“第七条规定是否构成侵害名誉权的责任,应当根据受害人确有名誉被损害的事实、行为人行为违法、违法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有因果关系、行为人主观上有过错来认定”

    柴阳抓了一下头发。

    庭审的过程十分枯燥。

    林知夏又过于凶悍。

    为了炒作网民讨论的话题度,柴阳雇佣了林知夏的亲舅舅作为律师这位律师的工作能力比较中庸,他眼下对付林知夏都有点吃劲,再过几天,碰上江逾白的“律师梦之队”,又能撑过几个回合

    柴阳知道,江逾白绝对不会出庭。

    像他们那种身价千亿的投资人,基本不可能在民事诉讼的庭审现场露面。

    柴阳的思绪越飘越远。

    柴阳走神期间,林知夏和她的舅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舅舅颇有风范地说:“原告是两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被誉为8090后创业领军人物,原告对科技行业的理解全面,原告对被告的点评,没有主观上的恶意,反而是被告,在微信公众上发布多篇文章,损害原告及其企业的形象,这是不正当的商业竞争模式。”

    林知夏的妈妈嘴唇微张,视线向下她大概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拼命给舅舅挣学费的往事。

    林知夏看见妈妈的表情,心脏仿佛被人揪了起来。愤怒如一团烈焰,迸发在她的脑海,烧成一片熊熊大火。

    她面朝审判长,很礼貌地开口:“请问,我能不能问原告一些问题”

    审判长点头:“可以。”

    林知夏立刻坐直。她来势汹汹:“请确认,我们双方的公司究竟有没有竞争关系”

    柴阳搓了一下额头。

    林知夏重复她的问题。

    柴阳避而不答。

    满场寂静。

    林知夏又问:“请原告简述阳阳直播的经营范围。”

    林知夏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柴阳感到心烦意乱。

    今天这场庭审,面向公众公开想到此处,柴阳咬掉了嘴唇上的一块死皮。

    林知夏接着说:“在阳阳直播这款app里,用户发表弹幕的最高频率关联词是什么是不是量子和林知夏如果是的话,原告为什么会认为,被告降低了原告的用户活跃度”

    林知夏这一连串的问题,简直让柴阳无法回答。

    柴阳仔细回忆事情经过他发现,错误的根源在于他的律师提到了“不正当的商业竞争”。

    林知夏还在等待他的答复。

    他却被自己的律师激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盘踞于他的胸膛,让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吃惊的举动

    他擅自离席了。

    原告离席,等同于撤诉。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这一章,我咨询了律师,但我还想要一点冲突,所以我来回改了几版,有些内容和实际庭审不太一样,还请大家海涵,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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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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