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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7 章 千钧一发第(2/2)页
箱的锁:“整天让人叫你小名,你是二十二岁,还是两岁”

    林知夏走到门口,又折回一步,挑衅道:“明早见,秋秋。”

    林泽秋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次日一早,天边下了一场小雨,雨水氤氲出一层薄雾,高楼大厦都沉浸在茫茫雾色里。

    沾了水雾的空气似乎格外清新,林知夏拎着行李箱,站在楼下,做了一次深呼吸。她诗兴大发,就念了一首白玉蟾的江楼夜话:“江雾秋楼白,灯花夜雨青,九天无一梦,此道付晨星。”

    这首诗里,又有“江”,又有“白”,还有“秋”,林泽秋瞥了她一眼,她只望向远处:“江逾白来了。”她朝他挥了两下手,饱含一如既往的热情。

    江逾白的司机开来一辆商务车,足够容纳林知夏、林泽秋兄妹二人的行李。林泽秋跟着妹妹一同坐在后排,他的座位刚好正对着江逾白,车辆在宽阔的马路上一路飞奔,林知夏还调侃一句:“今天,我们一家人出门旅游。”

    江逾白捧场道:“香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们可以抽空逛一天。”

    林泽秋并未吱声。他右手托着下巴,目光飘到了窗外。

    林知夏就和江逾白聊天:“我给谷立凯老师发过邮件,我想成立四校联合研究组,包括我们学校,还有北大、港大和港科,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远程测试量子通信,第二,尝试研发实用化的量子通用计算机芯片问题一直没有妥善解决。说实话,我也没有很大的把握,我目前的想法是,如果研发失败了,在探索过程中的所有技术突破,都是具有一定价值的。我们之前为了开发量子编程语言,重新构建了图论理论,这一部分内容,我参与的比较少,主要工作都是冯缘和那个俄罗斯数学家建立的团队在做因为理论成功了,冯缘很快通过了博士答辩,那位俄罗斯朋友还有希望冲刺菲尔兹奖。”

    菲尔兹奖被誉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截至目前,全世界最年轻的获奖者是petersze,他在三十岁那年拿到了菲尔兹,而林知夏的俄罗斯朋友也快满三十岁了他不仅天赋异禀,还非常勤奋刻苦,常年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高强度的成果产出,林知夏有时也会怀疑他其实比她更聪明,只不过他们二人选择了不同的发展方向。

    江逾白拿出三瓶矿泉水,分发给林知夏、林泽秋、以及他自己。他和林知夏都是很有仪式感的人,他们用矿泉水瓶干杯,江逾白还说:“预祝那位朋友获得菲尔兹。”

    “你能不能拿到菲尔兹”林泽秋忽然问道。

    林知夏眨了眨眼睛:“我”

    林泽秋坐姿端正:“不是你,会是谁我和江逾白都不可能。”

    商务轿车的内部空间宽敞,皮制软椅自带按摩功能,扶手的下方就是私人定制的小型保温箱,里面装着新鲜出炉的两屉小笼包。江逾白刚打开盖子,林知夏就兴奋道:“好香,让我尝一口,早上出门太着急,我在家都没怎么吃饭。”

    江逾白打开另一只瓷盘,盘中装着一叠草莓可丽饼。他的保温杯里还有清香四溢的桃花柠檬茶。食物的诱人气味充盈在整个车厢,林知夏立马坐到了江逾白的身边。她从被他握着的杯子里喝水,而他熟练地调整杯沿角度,显然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林泽秋一怔。

    林知夏又说:“你刚才问我,我能不能得菲尔兹”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打车窗,她的嗓音比雨声更轻:“当然不可能了,我不是专门做数学理论研究的。”

    她用手指勾描车窗,沿着一条水痕向下滑:“我们都有自己的路,我们浪费或得到的,恰恰都是正在飞逝的光阴1。”

    江逾白表示赞同:“有舍才有得。”

    林知夏和他击掌。

    林泽秋靠上椅背,江逾白递给他一盘小笼包,他心不在焉地接受了江逾白的好意。他连吃两个包子,才后知后觉地说:“谢谢”

    江逾白很自然地回应道:“不客气,大舅哥。”

    林泽秋抽出一张餐巾纸,抹了一把嘴。此后他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端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瞧见窗外的景色飞速变幻,鳞次栉比的楼房逐渐消失,灿烂的朝阳之下,航站楼的弧形顶棚金碧辉煌。

    天空中恰好有一架飞机经过,航线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藏匿于雪白的云团。林泽秋看得出神,林知夏拍了他的肩膀:“走吧,下车了。”

    当天下午,林知夏一行人抵达香港,住进了江逾白家族经营的酒店。

    酒店的大堂悬挂着四盏水晶流苏吊灯,花岗岩地板纤尘不染,圆形长柱的周围镶嵌着金箔,由内及外地展现豪奢气派。

    林泽秋举目四望,抬手拉住了林知夏的衣袖:“商务套房可不便宜,我们这些人住上两周,一共得花多少钱”

    林知夏压低嗓音道:“差旅费可以报销,江逾白还有内部折扣你不要心疼钱。我们这次来香港,除了联系学术机构,还要考察港股市场。我们公司将来可能会在香港上市,就像网易、小米、阿里巴巴集团一样。”

    她分外豪爽地轻拍他的手臂:“到时候,林泽秋,你就是上市公司的高管怎么样,你有底气了吗”

    他轻嗤一声,并未答话。

    林知夏依旧捧场:“你不在乎上市公司高管的身份吗不愧是你林泽秋,视金钱如粪土。”

    林泽秋紧紧攥着“商务套房”的房卡。他不让迎宾员帮他拿行李,执意要自己拎,他跟着江逾白走进电梯,段启言还在一旁叽叽喳喳:“你们的行程从明天开始,下午都没事吧去不去香港的长洲岛”

    段启言穿着一套阿迪达斯的运动服,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他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像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大学生。

    汤婷婷打量他片刻,笑说:“行啊,长洲的海鲜好吃,咱们就去长洲吧。”

    林知夏从江逾白那里了解到,汤婷婷与段启言的情侣关系并不稳定他们不仅会吵架、还会周期性地冷战。为了给他们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林知夏随便找了个借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扯着江逾白的衣袖:“我和江逾白还要讨论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江逾白与她心有灵犀。他接话道:“公司准备在明年推进港股上市计划。”

    汤婷婷连连点头:“好嘞,那你们忙吧。”

    她扭头又去问洛樱:“学姐,你今晚有安排吗要不跟我们一块去长洲岛”

    金漆的电梯墙壁照出洛樱的高挑身形,她的衣饰搭配极有品位,大波浪的长卷发披在背后,柔顺的黑色发丝亮得反光。她的左耳戴了一只钻石耳环,那耳环散发的璀璨光芒闪到了汤婷婷的双眼。

    洛樱身上还有一股混杂着百合与玫瑰的香水味,汤婷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洛樱就出声回答她:“我不去了,谢谢,我想在房间里读书。数学年刊上的论文我还没读完。”

    “你读到哪里了,学姐”林知夏好奇地问。

    洛樱朝她回眸一笑,那笑容真挚又婉约,汤婷婷都看呆了,而林知夏依旧冷静:“数学年刊的审稿周期好长,我有个同学投了两年多,还没收到编辑的回复。”

    洛樱问她:“你投过吗”

    林知夏摇头。

    洛樱自言自语道:“我投过。”

    话音未落,电梯“叮”地响了一声,电梯门也缓缓地敞开。

    段启言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兴高采烈地拎起行李箱,飞速冲进走廊,边跑边说:“汤婷婷,我找到咱俩的房间了”

    汤婷婷追了过去:“你小声点。”

    段启言却说:“吵不到别人,这一层楼都被江逾白包了。”

    汤婷婷震惊地望向江逾白:“你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江逾白避开了这个话题。他和秘书确认了一遍明天的行程,又询问了众人的工作进展,段启言偶尔也会插两句话,最终,他们在各自的房间门口告别。

    段启言与汤婷婷住在1401室。汤婷婷一边掏出房卡,一边调侃道:“喂,我们高中的游学旅行,你有印象吗那会儿我和林知夏一个房,你和沈负暄一个房”

    段启言逮着机会就问:“你更想跟我住,还是跟林知夏住”

    初一那年的寒假集训营里,林知夏挽救了段启言的名声,这么多年来,段启言一直对林知夏心存感激。然而,就在最近,段启言又忽然把林知夏当成了假想敌。

    汤婷婷把段启言拉进房门,语重心长地劝导他:“你干嘛老跟林知夏比啊二十多岁的人了,不要老是攀比嘛。你好不容易才请到公休假,和我一起来香港,你要学会把心态放平,别总找我吵架。我早就想跟你聊聊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庭。这些肺腑之言,外面的人不会告诉你,只有我,作为你的女朋友才会讲实话。”

    段启言被她绕了进去。

    他略显迟疑:“男人不能吃软饭,更不能做混子,事业最重要。”

    汤婷婷请他坐到床上。随后,她跷起二郎腿,又揽住他的肩膀,像个老干部一样引导他:“小段啊,你的想法,不要太极端嘛。我什么时候让你做混子了我是想让你更顾家我带你出来见朋友,你给我留点面子呗,不要老是和林知夏比来比去。林知夏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你计较那么多,我多难做啊,你换位思考一下。”

    段启言隐约有些认可汤婷婷的说法。

    汤婷婷再接再厉道:“你看啊,我们公司过两年就要上市了,我是硬件部门的组长,你呢,就是一家上市公司核心部门的组长老公,还是省立一中的竞赛班老师,你的心胸是不是应该宽广点”

    段启言冷冷一笑:“听你这话,我现在的心胸不够宽广”

    汤婷婷发出二声调的“哎”,又问:“老公,你怎么又钻进死胡同了”

    段启言摘下头顶的帽子,汤婷婷捋了一把他的头发。他脱下运动服外套,汤婷婷又搓了搓他的胳膊。他上中学时经常去操场上玩耍,哪怕正值三伏酷暑,他也敢顶着太阳踢足球常年被阳光暴晒,导致他的肤色偏深。汤婷婷却很喜欢那种色调。

    她双手圈住他的上臂,又按又揉,他的肩膀忽然绷得僵硬。两人维持了几秒钟的静止状态,他才支支吾吾地低声说:“现在不行我想等到结婚以后。”

    汤婷婷爆发出猪叫般的爽朗笑声:“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段启言你怎么搞的,扭扭捏捏的我没给你灌输过这方面的想法啊。”

    段启言陷入沉思。

    她还在津津有味地讲述:“我想起来了,你初中就是这个调调,那会儿班上不是有人传我俩的谣言吗哈哈,我们在变迁那个舞台剧里演一对夫妻,别的同学就说我和你是一对剧组夫妻,将来铁定会谈恋爱。你听完同学的话,气得要死,脸红得滴血。”

    她躺在床上:“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眼,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们都长大了。”段启言感慨道。

    他躺到她的身边,而她喃喃自语:“是啊,大家都长大了。”

    这天下午,谁也没有去长洲岛。

    团队内的所有成员都待在酒店的房间里,林知夏还换了一身睡裙,坐在茶几边上,充满仪式感地端起酒店送来的一碗紫薯鲜奶西米露,她尝了一小口,连连赞叹道:“好喝好喝。”

    江逾白凑近她:“有多好喝”

    林知夏正准备把勺子递给他,他已低头亲吻她的唇角,还说:“真甜。”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几厘米。林知夏视线下移,就望见他滚动的喉结,半遮半露的锁骨,衣领内若隐若现的平滑肌理。林知夏加快呼吸,又闻到他身上的清淡香气,她突然口干舌燥起来,仰头狂饮那一碗西米露。

    江逾白提醒她:“小心呛到。”

    她放下手中的瓷碗,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你抱抱我。”她撒娇道。

    林知夏撒娇的本领堪称一绝。

    江逾白单手揽着她的后背,她就向他吐露道:“上周五的晚上,我在家里冥想,整理了一遍我以前的记忆。我总算搞清楚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喜欢你了”

    江逾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迎接林知夏勾魂攻心的甜言蜜语。但她还没讲出下一句话,她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手机屏幕显示出香港本地大学某部门的座机号,林知夏丝毫不敢怠慢,立马按下了接听键。

    她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变得很沉稳端庄。

    来电人是一位大学教授的助理。这位助理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发音也稍有卡顿,林知夏干脆和他讲起了粤语,双方的交流果然更加顺利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江逾白听不懂林知夏在说什么。

    林知夏挂断电话以后,就做了江逾白的粤语翻译。她把通话内容完完整整地转述一遍,又很认真地安排道:“明天我带着同事去开讲座,然后找他们的领导聊天。你去你的金融办公室开会,到了晚上,我们在大学校园的门口汇合。”

    江逾白调侃道:“兵分两路。”

    “嗯嗯,”林知夏点头,“白天解决完工作,晚上我们还可以一起逛街。”

    第二天一早,林知夏和她的同事们就去了香港本地的一所著名大学。他们在一座盛大的礼堂内开了一场讲座,与校内的师生们交流量子科技公司的学术背景与商业模式这场讲座非常成功,到了最后,全场都在鼓掌,可谓气氛高涨。

    林知夏趁热打铁,与学校的管理层商定了“四校联合研究组”的合作协议。学校方面也积极地响应了她的计划,愿意配合一切学术工作,只不过,合同的具体细节还要反复推敲。

    出差第一天,就能得到这样的答复,林知夏已经相当满意。她带着同事们离开校园,开开心心地走在校外大街上,此时将近傍晚六点,夕阳沉落,街边的饭店招牌饱含港式风情,饭菜的香味也飘荡在广阔的天地间。

    林泽秋状态放松。他举起手机,朝着远处拍照。

    此时,他们穿过了一片老式街区,前方还有一群游客轻声抱怨道:“滚犊子吧,这蟑螂会飞啊”

    林泽秋的手机屏幕里隐隐出现了一个黑点。脑内的潜意识让他后退了一步,而黑点却离他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嗡嗡”的展翅飞翔声。

    他听见林知夏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惊奇:“这只蟑螂真的好大,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蟑螂。”

    汤婷婷笑着取了个绰号:“蟑螂巨无霸”

    林知夏也笑了。

    她们怎么笑得出来

    林泽秋先前就听说过南方的蟑螂又大又强,但他没料到自己正式出差的第一天就会亲眼目睹昆虫飞舞,他的双腿犹如灌铅般沉重,就连洛樱都察觉了他的状况。

    洛樱问他:“你还好吗”

    林泽秋守口如瓶。

    此时的天色越发黯淡,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点亮了一条长街。林知夏和汤婷婷手挽着手走向一家粤式料理店。她们站在一扇橱窗之外,认真研究贴在玻璃上的招牌菜单,流动的彩光斜照在她们的脸上,营造出繁华绮丽又世俗的美感,就像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港片取景现场。

    洛樱鬼使神差地掏出相机。

    她的摄像头对准了林知夏。

    她打开了摄像功能,林知夏似有所感。她回头望着洛樱:“你在拍我吗”

    洛樱按紧相机的金属壳,指甲的外圈略微泛白。

    林知夏忽然提议道:“我们拍一个长一点的视频,让所有同事都入镜,就从我和汤婷婷开始,怎么样”

    众人纷纷说好。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脚步或快或慢,夜空被一块又一块的招牌遮挡,洛樱深陷这一片热闹繁华的市肆街衢。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周遭的喧闹不属于她,相机显示屏里的林知夏透过镜头与她对望。

    林知夏穿着一条浅米色套裙,裙摆和长发都挑染了灯光。她的发丝黑亮柔顺,尾端带着天生的自然卷,肤色雪白柔润,身段凹凸有致,就连落在地上的侧影都宛如一副素描完美主义者画出的素描。

    她又唤道:“学姐”

    洛樱大学毕业之后,出国读博,与林知夏保持了通话联系。每一次洛樱接起电话,林知夏都要先喊一声“学姐”这个称呼被保留到了现在。

    相机的屏幕仅有巴掌大,这样狭窄的方寸之地,根本困不住洛樱的心情。她一遍一遍地回想林知夏和她讨论数学时的语气,林知夏的名声、理想、爱好、烦恼数不清的碎片汇聚在一起,拼凑出一些既模糊又清晰的特点多么矛盾,就像洛樱此时此刻的处境。

    洛樱仍在拍摄林知夏。但她垂眸看着地板,掌心微潮。

    街道两侧的饭店各有特色,厨房燃起的油烟飘进了她的眼睛。

    时间仅仅过去了短短两分钟。

    林知夏望向头顶的一块瓷砖:“我还以为那只蟑螂飞走了,原来它一直趴在这里。我们让它入镜吧,在我们老家这么大的飞虫不常见。”

    汤婷婷“哈哈”地笑道:“巨无霸回来了。你别说,这小东西还挺机灵。”

    洛樱也很平静镇定。她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留学时,就住在纽约的一间学生公寓里,她曾在公寓楼下见过一群又胖又圆的美洲蟑螂,惊吓过度之余,就对蟑螂的外形免疫了。

    于是,洛樱随口答应:“好啊,我在拍了。”

    而林泽秋的右眼皮跳了两下。

    他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他妹妹和他妹妹的朋友们看到蟑螂一点都不惊慌,还能凑在一块开玩笑、拍视频她们是不是还想共同编写一部昆虫记林泽秋正在胡思乱想,那一边的蟑螂突然再次启动,直奔着林泽秋飞速俯冲,气势凶猛,翅膀震颤,仿佛林泽秋是它的杀父仇人。

    林泽秋的头皮隐隐发麻。

    他因极度紧张而张开了嘴,那该死的虫子就朝他的嘴唇和鼻孔飞来,他的心理防线一下就被击溃了,当街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啊虫子”

    除了林知夏以外,团队里的所有成员都愣住了。

    林泽秋平时在公司里总是一副端正、高冷、严肃、不易接近的样子。他负责搭建底层技术平台,又名“基础架构工程师”,英文名为“frastructureengeer”。他和另外两位技术大佬带领的技术组常被称作“fra组”,谁都知道,“fra组”的成员个个身怀绝技,实力惊人。

    今天下午的谈判会上,林泽秋也赢得了满堂彩。

    而他现在却慌忙高喊:“救命他妈的好大一头蟑螂”

    林知夏立刻跑向他:“别怕别怕,我来了”

    路人们接连驻足,汤婷婷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妹妹救哥哥”

    林知夏确实想救哥哥,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有些棘手蟑螂落在了林泽秋的背上,林泽秋惊魂未定地问:“虫子飞走了”

    林知夏正准备撒谎,街头走来一位救场的热心好汉。那好汉的身高将近一米九,年轻英俊,风度翩翩,手里还卷了一份报纸。他用报纸在林泽秋的后背狠狠一拍,蟑螂就掉到地上,又被他的黑色皮鞋碾得粉碎。

    林知夏小声喊他:“你来啦。”

    “谁”林泽秋警觉地问。

    他不敢回头。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蟑螂惨死在他的身后。

    他听见江逾白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没事,我处理完了。”

    林泽秋再三确认:“尸体还在不在”

    “销毁了。”江逾白答道。

    港式招牌笼罩在他们的头顶,当空洒下一层晦暗阴影,江逾白略微低头,侧脸半明半暗:“听到你喊救命,我没留活口。”

    林泽秋方才转过身来,蟑螂果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对江逾白示好。江逾白趁热打铁道:“大舅哥”

    江逾白和林泽秋都穿着一身西装,他们今天都参加了非常正式的会议。林泽秋松了一下领带,仍然讲不出“妹夫”之类的亲戚称谓,但他承诺道:“我不会再屏蔽你了”

    截至目前,江逾白一直都在林泽秋的微信屏蔽名单里。换句话说,江逾白根本看不到林泽秋的朋友圈。林泽秋愿意把他放出来,已经算是努力地释放善意了。

    江逾白却改变不了商人利益熏心的本质。他讨价还价:“明年八月,我打算和林知夏办婚礼。”

    林泽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年八月的事,你愿意办就办婚礼”

    林泽秋的神色稍显凝重,虽然他知道,林知夏和江逾白结婚是迟早的事。但是,在他和父母的心里,林知夏总是需要更多保护的一方,毕竟任何情感上的疼痛对她而言都是永久性的折磨。

    林泽秋在香港夜市的街上踱步,江逾白与他并排行走。他们聊天的话题始终围绕着林知夏。林泽秋察觉了江逾白对林知夏的感情之深,鉴于林泽秋母胎单身至今,他不太能理解江逾白的状态,但他骨子里却很希望江逾白一直保持这种劲头。

    当事人林知夏却在汤婷婷和洛樱的陪伴下四处品尝美食,她们在路边的首饰店里挑选漂亮别致的耳环和手链,谁也没注意到段启言已经被大家弄丢了。

    段启言随身携带手机,但他为了省钱,没有开通“港澳台漫游功能”,因此,他的手机连不上网络,也打不通电话。

    他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走走停停,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朋友们。

    夜色暗沉无边,恰如沉寂在黑夜中的茫茫大海,霓虹灯牌就是一座又一座的孤岛。段启言环视四周,蓦地丧失了方向感。他茫然地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像是一艘停止航行的游船。

    好在他的衣兜里揣了一千元港币。

    大不了就打车回酒店,他盘算道。

    这么一想,段启言就放松了。

    他走进一家小餐馆,买了一份生蚝煎蛋和一碗鱼肉粥。此时正值用餐高峰期,到处都是人山人海,餐馆里的座位早就满了。于是,他拎着塑料饭盒,坐到街头的一把长椅上,借着路灯洒下的柔光,低头用筷子扒拉食物。

    几位大陆游客从他面前经过,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对他年幼的儿子说:“香港好不好玩”

    儿子回答:“好玩啊。”

    爸爸又说:“乖儿子,下学期,你升上六年级,再考一次双百,爸爸就带你出国玩”

    儿子问他:“爸爸,我大学考上清华北大,你带我去哪里玩”

    爸爸笑着鼓励道:“你考上北大清华,就有钱了,想去哪里去哪里,不用爸爸带着你”

    段启言跷起二郎腿。作为北京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他心底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他的大学同学广泛地分布在世界各地读博的、创业的、工作的,各自奔赴着迥然不同的未来。不过,考上北大清华,并不代表“有钱”。

    无人与段启言谈话。段启言就在喧闹的夜市里思考人生。

    十几岁的时候,他有满腔的雄心壮志。

    而现在,他什么都没实现。

    他就像港片里的小马仔一样蹲在街头,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从塑料袋里掏东西吃。夜风越吹越凉,雨丝浇到他头上,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壮志未酬”的辛酸与苍凉。

    “下雨了。”林知夏说。

    街上行人四散,乌云遮住了月光,汤婷婷诧异道:“真有雨啊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雨概率百分之三十。”

    林知夏掏出手机:“我给江逾白他们发一条短信。”

    “段启言和他们在一起吧。”汤婷婷猜测道。

    林知夏认同道:“大概是的。”

    她们待在一家首饰店里,洛樱还在挑选耳环。她捡起一对精巧的红色草莓耳环,递到林知夏的眼前:“好看吗我帮你戴上”

    汤婷婷提醒道:“学姐,她没有耳洞。”

    “我知道,”洛樱捋直了耳环的金色链条,红润饱满的草莓躺在她的指尖,“这是一对耳夹,没有耳洞也能戴。”

    林知夏站到一面镜子前,洛樱脚步无声地跟了过去。她撩起林知夏的长发,将她的发丝搭在耳背那发丝柔软、顺滑、乌黑发亮,就像最优质的黑色绸缎。

    “你的头发打理得很好。”洛樱轻声评价道。

    “可能是因为我每天梳头,睡眠充足。”林知夏无私地分享她的护发心得。她看着镜子里的洛樱,礼尚往来地恭维她:“学姐,你最漂亮。”

    洛樱就笑了起来。她这一笑之间,百花都要黯然失色。

    她没有碰到林知夏的皮肤,只是打开了耳夹,金属轻触林知夏的耳垂。

    洛樱的手指纤细修长雪白,林知夏的肤色和她相似,她的神智恍惚了一瞬,越发注意自己的动作。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洛樱又离林知夏很近,那香味清晰而热烈地挑动她的神经。心跳得越快,就越难掩饰,她干脆屏住呼吸,直到终于扣紧了耳夹。

    林知夏拨弄了一下吊在左耳上的草莓挂饰。

    “挺可爱的。”她说。

    洛樱恰巧站在林知夏的背后。她挑起林知夏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又缓缓地松开,她的手指几乎要挨到林知夏的身体,当她感受到透过衣裙传来的属于林知夏的温度,便立刻放弃了所有接触。

    她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脸颊。

    “学姐”林知夏回头看她。

    她提议道:“我们回酒店吧。”

    林知夏盯着她的双眼:“你的脸色有点白,你不舒服吗”

    “这里不透气。”洛樱随便找了个借口。

    落地窗之外的夜雨下得更大,雨水淋在透明的玻璃上,霎时分散成千万条溪流。路上的行人们脚步匆匆,而江逾白举着一把黑伞,静立不动,隔着一扇窗户,他看着店铺里的洛樱和林知夏。

    林泽秋没察觉到店铺内的异状。他只问江逾白:“你有点不对劲”

    江逾白却说:“没什么。”

    林泽秋又问:“段启言也在里面吧”

    江逾白随口答道:“很有可能。”

    “行啊这小子,”林泽秋说,“跟着她们挑了这么久的首饰。”

    林泽秋双手揣兜,大步跨进店内。众人闲聊片刻,猛然发现段启言不见了。汤婷婷慌了起来,右手拉直皮包的链子,胳膊绷得紧紧的,林知夏就安慰她:“段启言带钱了。他坐出租车也能回酒店。”

    林泽秋也说:“他那么大一个人,不是七八岁的小男孩。”

    汤婷婷从包里拿出一把伞:“我有一点内疚。他是高中竞赛老师,没有寒暑假,每年只有一周的公休假他跟着我们来香港,我们两队人都没留神,把他甩没了影他手机不能用,身上只带了纸币,这会儿的雨很大,他打车也不好打”

    汤婷婷提出一个计划。这条长街是单行道,她决定一个人沿街寻找段启言,其他人先回酒店,要是碰上段启言了,就给她来个电话。

    汤婷婷还没说完,江逾白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江逾白接听微信电话,段启言在另一头通知他:“我回酒店了,你们呢”

    江逾白开了免提。他坐上一辆商务轿车,林知夏就应声说:“我们也打算回去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顺便帮你带。”

    “我吃了生蚝煎蛋和鱼肉粥。”段启言详细地回答。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江逾白又和他闲聊几句,就挂断了通话。

    作者有话要说:十章以内完结,谢谢大家磕头了,番外大概有十几章吧,包括夏夏七岁以前的生活本妈妈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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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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