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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第(2/2)页
常嵘疑窦丛生,这话什么意思转念一想,连符箓是这位滕娘子拿出来的,料着有些真本领,便应了。

    门外的动静陡然大了起来,那少女像是有点不耐烦了,长指甲先四处抓挠一番,接着探入门缝,像小孩玩捉迷藏似的,开始一下一下拨弄里头的符纸。

    滕玉意再不迟疑,把剑插入门缝。

    房里的人吓得抱成一团,黑暗中待久了,五感变得空前敏锐,隐约瞧见滕玉意的动作,慌忙拦道:“滕娘子,你这是要做何”

    滕玉意顾不上与众人解释,她那一剑正对尸邪的手指,只恨让那东西侥幸躲开了,她正凝神分辨尸邪的声响,希图下一次扎得更准,突然听到右边纱幔有动静,忙转动剑尖又一次狠狠扎了过去。

    这动作瞧在众人眼里,像是在蓄意破坏门上的符箓,房中人沉不住了,常嵘虽答应护住滕玉意,难免也有些纳闷:“滕娘子,你把符箓都给划破了,还如何抵挡外头的妖邪”

    杜庭兰忙帮着解释:“我妹妹这把剑是道家法器,一向有驱邪除祟之效,她临时用这剑抵御,应该是觉得符箓抵挡不住那女鬼了。”

    房里的人益发激动:“胡说,若没有青云观的符箓,我们安能在房中避难你拿把不知名的剑谎称道家法器,却肆意破坏救命符箓,你到底要做什么分明心怀叵测。”

    杜庭兰愣了愣,不知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这些人不对劲。

    又有人忿然道:“我知道了,这个滕娘子行事鬼祟,说不定已经被怪物控制了心智。当心她毁坏符箓,快叫她住手。不,她这是存心要害人,我们先制住她再说。”

    “对,没准她跟顾公子一样都变成了女鬼的傀儡。”

    杜庭兰心头猛跳,忙高声道:“常统领,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护住我妹妹。”

    这时有人探身抓向滕玉意,被t常统领出手一拦,他沉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方才滕娘子一直在房中,哪有机会变成傀儡,怎么你们一个个像犯了魔障似的,先朝自己人动手了”

    但诸人的反应已然不受控制:“常统领,你别被她唬住了,她分明是那妖怪的同伙。“

    “没错,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她害死。”

    “杀了她吧,不然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滕玉意注意力虽放在门外,脑子却一刻不停,听到房里人转眼就喧腾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震惊,这些人短短工夫就迷了心窍,只能与门外的尸邪有关。

    看来尸邪的确有些怕小涯剑,否则怎会驱动众人针对她。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常统领的心性了,他可是成王府的腹心股肱,他能稳住众人最好,要是连他也被蛊惑,那么谁也别想逃了。

    门外的东西仍在徘徊,滕玉意试着摒除杂念刺出第三剑,可这时背后早已乱成一团,甚至有护卫朝她抓过来:“还愣着做什么,必须除掉她”

    常统领一惊之下,用刀柄将对方挡开:“你们莫不是疯魔了滕娘子真有问题的话,耳房门早就被打开了,哪用得着你们在她背后喊打喊杀。”

    不料一下子,那护卫一拳打向常统领的面门:“好哇,看来你也不对劲,你们都是妖邪,再拦着连你也不饶”

    常统领惊怒交加,左边挺刀挡架,右边一个巴掌甩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一个个糊涂成这样我看妖怪不用费一兵一卒,足可以让我们自相鱼肉。”

    那人似乎被这个耳光打懵了,愣了一愣,终于垂下了胳膊,然而很快又有人扑过来:“少啰嗦杀了她”

    吵嚷声中,就连老迈的虞公也颤颤巍巍开了腔:“杀了她,咳咳,杀了她。”

    杜庭兰无力控制这局面,不由双腿发软,滕玉意却始终心沉如铁,她不知道常统领为何没被蛊惑,不过看样子还能支撑一阵,门外的尸邪存心跟她玩游戏,她也在耐心等待最佳的时机。

    尸邪的声音与寻常的少女无异,口里嘀嘀咕咕,像在抱怨着什么,慢悠悠把手搭上房门,忽地又缩回去,估计觉得这游戏很好玩,不断发出清脆的笑声,接连试了几次,存心在逗弄滕玉意。

    滕玉意每每晚了一步,假装气得跺脚。那东西察觉滕玉意的恼怒,似乎很得意。

    滕玉意为了让自己的愤怒逼真些,一边故意刺不到尸邪,一边在脑中回想自己是如何被蔺承佑暗算,一想到嗓子被此人害得说不出话,心火蹭蹭蹭就冒了上来。

    尸邪反复试探了几回,终于攒足了耐心,出其不意划破扇格上的纱幔,便要抓向房内滕玉意的胸口,不料这一回,滕玉意出手空前地快,一剑刺出去,刃尖直对那东西的手背。

    “去死吧。”

    尸邪躲闪得算及时,依旧被划破了一道伤口,吃痛之下,她咿咿呀呀叫起来,门外刮过一阵阴风,重新回归岑寂,连同房内那股萦绕了许久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感,也一并消失了。

    滕玉意大声喘息,那东西凶力非凡,被扎了一下不至于法力受损,之所以遁走,想是头一回遇到小涯剑这样的法器,等它弄明白怎么回事,必然会再次过来,不过好歹拖延了一阵,只盼蔺承佑能在这当口赶回来。

    可没等她缓过劲,背后又有人朝她抓来:“常统领,你没瞧见吗,她把房门弄破了,她是妖怪的同伙,快把她杀了。”

    尸邪虽然遁走了,房中人却越来越激动,常统领和杜庭兰以一抵十,渐渐疲于应对。

    杜庭兰情急之下大喊起来:“你们没听见么方才妖怪想进来,是妹妹挡住了”

    常统领喝道:“一个个疯得没边了,把刀放下,别逼我教训你们”

    护卫再次挥刀砍向常统领:“我算明白了,你也是妖物的傀儡好,先杀你,再杀她”

    其他人也纷纷捋袖揎拳,要合力对付挡在门口的这三人。

    “住手”忽然有人喝道,“你们疯够了没有”

    这人一出声,房里愣了愣,那声音清脆天真,分明是阿芝郡主。

    阿芝吃力地分开人群走到滕玉意身边,焦声道:“我听得很真切,那女鬼一直在外头滋扰,是滕娘子挡住了它,她要真是女鬼的同伙,何必抵挡直接放它进来不就成了。”

    众人只安静了片刻,复又嚷叫起来:“郡主,你糊涂了”

    “我清醒得很,糊涂的是你们”静德郡主张开胳膊挡在滕玉意身后,她年岁还小,个子不足,身型又圆溜溜的,哪怕已经努力挺胸凸肚了,震慑力也相当有限。

    “我看谁敢妄动,有我在,谁也别想动滕娘子”

    毕竟是府里的小主人,护卫们哪怕心智迷糊,面对阿芝郡主也有种出自本能的爱护,手里的兵器虽然没放下,却好歹没再一拥而上。

    阿芝郡主松了口气,扭头悄声问滕玉意:“滕娘子,你是不是会道术你用什么法子赶走的妖邪”

    问完才意识到滕玉意说不了话,不由暗自焦急,忽觉一只温软的手捉住她,在她掌心写道:阿芝别怕。

    阿芝愣了愣,她和滕娘子才见两回面,滕娘子怎么会知道她小名叫阿芝叫得如此顺口,莫不是今天在水榭里听哥哥这样叫过她。

    纳闷归纳闷,她不忘回道:“滕娘子也别怕你放心对付女鬼吧,我会看住他们的”

    滕玉意本来心弦紧绷,听到这话心里忽然触动了一下,人与人的缘法有时真说不清,前世阿芝与她一见如故,今生好像又古怪地牵扯在了一起。她在阿芝掌心又写了句:阿芝别怕。

    说着便凝神静听外头的动静,阿芝这一站出来,房中总算安静了少许,然而没多久,门外忽又刮起了阴风。

    滕玉意一边攥紧小涯剑,一边暗思应对之策,能拖延的法子已经都想过了,只恨蔺承佑迟迟不露面,尸邪这回似乎做足了准备,竟不再用指甲拨拉纱幔,滕玉意想不到尸邪会再用什么法子袭击他们,一时间冷汗直流。

    忽然脑中白光一闪,余光瞥向身侧的阿芝,她早觉得奇怪了,房里的人被尸邪一蛊惑,无论长幼,个个都失魂丧智,方才叫嚣着要杀她的人当中,甚至有虞公和郑霜银这等饱读诗书之人,唯独阿芝郡主和常统领始终保留着自己的神智。

    该不会他二人身上也藏着什么道家法器吧,能抵挡尸邪的蛊惑,估计不是寻常器件,蔺承佑这个人极护短,把好东西留给身边人也不奇怪。

    她想了想,飞快在阿芝手中写了一句话。

    阿芝忙问常统领:“常伯伯,哥哥是不是给过你什么防身的物件”

    常嵘愣了愣,在颈项上摸了一晌,很快取下了一个小绣囊:“世子小时候画过的一张符,放在绣囊里给了小人,叫小人日日佩戴,说可抵御邪祟。小人这些年戴习惯了,也就不曾取下。”

    原来如此,阿芝是蔺承佑的亲妹妹,身上想必也佩戴着这样的护身符。滕玉意写道:悄声告诉常统领,待会我出手的时候,叫常统领把这个东西掷出去。

    她知道,以尸邪的邪性,断不会叫小涯剑暗算第二回,能不能再拖延一阵,就看这东西够不够灵验了。

    阿芝踮脚在常统领耳边交代了几句。

    常统领应了一声。

    滕玉意点点头,故意挥剑把门上的纱幔一一划破,如此一来,花厅里夜明珠的那点光亮顺着两边的破洞流淌进来。

    尸邪在门外哼哼唧唧徘徊,与上回不同,这次她似乎缺了耐心,眼看滕玉意出手,她将双手搭在门框上,咯吱咯吱一阵轻响,把门扉慢慢捏成齑粉。

    滕玉意咬了咬唇,常统领没了护身符,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但总比屋里人马上葬身在这怪物手下要强。

    她故意卖了个破绽,剑尖一抖,径直刺向尸邪的右爪,尸邪像是早料到会如此,右爪陡然往后一缩,同时笑嘻嘻探出另一手,欲要扣住滕玉意。

    滕玉意险险一抽,右脚轻踢常统领,常嵘果然依言把绣囊扔了出去,那东西正全力对付滕玉意的小涯剑,不提防又有人敢暗算它。

    常统领这一下运足了内力,绣囊去若星火,准确击中了尸邪的面门,只听噗呲一声,尸邪的皮肉迸逸出一阵腥秽的恶臭,尸邪像是无法忍受疼痛,迅速往后退去。

    滕玉意和常嵘等人都大松了口气,看来大有用处,好歹抵挡了一阵,只望蔺承佑尽快赶回来,。

    尸邪一边跑一边发出少女的哭泣声,宛若受了无尽委屈,音韵幽凄,缠缠绵绵。

    一声又一声,牵扯人的心肝。

    哭声飘进来,护卫们双眼发直:“你们走开,让我们杀了她”

    阿芝喝道:“再敢放肆,回头我叫哥哥狠狠责罚你们。”

    护卫道:“郡主,看来你也被妖怪蛊惑了,那就别怪小人得罪了。”

    说话间便要动手,常统领大惊失色,扬掌就要劈开那护卫,后窗欻地破开,有人飞纵进来。

    那人手持一盏琉璃灯,一脚踹中护卫的心窝,厉声道:“被妖怪一唬,连主子都不认了”

    护卫被狠狠踢中,狼狈地向后一倒,呼啦啦压倒一大片,众人慌乱抬头,方才死活点不着的火折子,轻轻松松被来人点亮了,蔺承佑手中的琉璃灯光明耀目,瞬间照亮房间每一个角落。

    阿芝眼前一亮,狂喜道:“哥哥。”

    护卫们晃了晃脑袋,眼神倏地清明起来:“世子。”

    滕玉意大松了口气,这厮总算来了。

    蔺承佑面色如霜,目光冷厉,迅速将阿芝拽到跟前,像是要确认妹妹安然无恙。

    绝圣和弃智紧接着跳入:“各位道长,就在这边,麻烦快点。“

    两人一先一后落了地,不提防房中有这么多人,好险才站稳:“师兄“

    蔺承佑把琉璃灯扔给绝圣,抬脚就将那扇厢房门踢破:“给这群蠢东西灌点符汤进去,省得连爷爷我都不认识。”

    绝圣和弃智掏出符箓,连忙分头行事:“师兄,东明观的五位道长刚才就在我们后头,转眼就不见了。”

    “废话,人家走的是正门。”

    这话刚说完,花厅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有人夸张怪叫:“哎呀呀,不得了,金衣公子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原来尸邪直奔成王府来了。”

    蔺承佑面若寒霜,抖开手中的锁魂豸。

    阿芝满脸畏惧,忙拉住蔺承佑:“哥哥,那东西就在花厅里,它几次要闯进耳房害人,多亏了滕姐姐用法器抵御才没让它得逞。”

    蔺承佑看一眼滕玉意,果见她白着脸紧攥小涯剑,再看那两扇被踢破的房门,上头抓痕宛然。

    “它这是嫌自己在地下呆的年头不够久,等不及要被踢回土堆了。放心,它刚才怎么吓唬你们的,我加倍给它吓唬回来。”

    他不放心再把阿芝交给旁人照管,亲自背着阿芝,腾身飞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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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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