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难活,难活!第(1/2)页
大顺,江淮泽野,义兴市。
磨光的青石板在月光下镜子一样反光,枯叶落下来,并不堆积,在地上飘转。
风从万里江面上涌来,又从屋顶开阔处流走,丝丝缕缕泻进门缝里。
似被风吹动了杂草,曲折挺立,土胚房内,死寂的少年又冒出了些活气。
饿
好饿
梁渠睁开眼,目无焦距,只觉得胃里痛得像刀绞,伏在床板上蜷成一团。
“梁渠,他也叫梁渠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月前受风寒而死,什么标准开局只有一条船,一间房”
“不对,船也被人抢走了,癞头张欺我年少草,长得真恶心,癞蛤蟆成精”
强忍饥饿消化完记忆,梁渠神情恍惚。
穿越
自己居然为了救人落水溺亡了
是了,给狗老板加班到半夜,哪还有精力救人,猛一下水,穿得明明白白。
“可惜没孩子,不然高低给整个高考加分,赢在起跑线。”
梁渠躺在床上,觉得人生真是毫无意义。
仍然清楚记得多年前夏天的一个午后,在学校宿舍,自己在上铺扇着大蒲扇,舍友围坐着打牌,莫说心事,心头就连一件闲事也无,扇着扇着便睡着了此后数年有余一路奔跑再无片刻停歇,也再无那样一个午后。
咕噜噜。
好吧,还是有意义的,这也太特娘的饿了。
饥饿驱使着梁渠求生,可环顾四周,仅一床一灶一空缸。
死去的记忆再度攻击。
“滚滚滚,扫把星,还想借粮,我家六子都吃不饱。”
“你也知道,秋税马上”
梁渠咧咧嘴,盯着脚边泥地,都忍不住眼冒绿光。
不行,先找点水,缓一缓胃痛。
从床板上挪下,梁渠勉力扶着黄土墙,摇摇晃晃来到屋外,可才几步路便喘得厉害,不得不坐在门槛上休息。
“这也太虚了。”
梁渠头冒冷汗,手掌都无力张开,他难以置信身体的虚弱,难不成刚来就要再死一次
冰冷的恐惧仿佛巨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什么死过一次就不怕死了,都是假的,对死亡的恐惧都是刻在基因里的
嘎哒哒。
轮毂压在青石砖上,发出特有的声响。
有人
他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别管,绕过去”
“晦气,别被饿死鬼缠上”
他听不清几个车夫议论了什么,只听得车轮声远了。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街道的黑暗无穷无尽,梁渠只觉得心底冒出一股冷意,浑身的血都在渐渐地变冷。
他想去找口井,可已经没有力量迈动一步。
“阿水,你咋坐这嘞”
阿水,谁我
转眼一瞧,一黝黑汉子就站在身旁,梁渠脱口而出:“陈叔”
记忆告诉他,面前男人叫陈庆江,是自己的邻居。
对了,我就是阿水。
两世名字相同,只因渠字带水,乡里人就唤作阿水。
梁渠顺顺气,刚才的一幕让他也懒得求人什么,嘿然道:“我走累了,坐下休息休息,陈叔呢”
“刚从镇子上卖完鱼回来。”
“镇上”
是了,春捞秋捕,夏养冬斗,秋天鱼肥,不愁卖鱼,许多不欠债的渔民都不会把鱼获卖给渔栏,选择去镇上卖。
“你这好端端的,干啥坐门口休息,不怕风寒”
陈庆江凑近了些,瞧见那枯槁般的模样后悚然一惊,这是饿多久了
他忽然想起梁渠已经没了爹,怕是家里断了粮,便下意识摸向怀中,可转而又面露犹豫。
那里就有块烧饼,是自个走了十几里地,才将鱼获带到城里多挣了钱,买来烧饼给哭闹厉害的小儿子尝鲜。
天都黑了,饼捂在怀里都没凉透,转眼就要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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