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笑容里的嘲讽第(2/2)页
小花哥的遗体是最后在暗哨中发现的,除了胸口的贯穿伤外,小花哥断了三根肋骨,左腕一处刀伤,深可及骨。
这些伤都不致命,致命的伤口在咽喉,刀口锋锐而凶险,一击致命。
那夜的血雾弥漫里,警卫排长在暗哨里待了很久,他一直很奇怪这个阳光军人为何脸上一直保留着一种怪异的笑容。
那怪异的笑容里充满了嘲讽
警卫排长没有看懂那个嘲讽,可他看出了狭小空间里的生死搏杀。
这种怪异的笑容一直很叫他困扰,直到有战士搬动小花哥的遗体时,才发现那只同样被子弹贯穿了的掌心里竟然握着一枚手榴弹。
那是小花哥的右手,那只手一直被压在他自己的身体下。
手榴弹的环扣已拉脱,警卫排长盯着那枚手榴弹,盯了很久,他突然就明白了那笑容,也明白了笑容里的嘲讽。
警卫排长大哭三声,我草你个妈他抓起手榴弹摔在了洞外的岩石上,一溜火花飞溅,那是一颗失效弹。
许多年以后,当战争远去了,人们在清醒中回顾这场战争时,才发现有很大一部分伤亡并非来自战争的敌对方,而是我们的军工。
山麓上落着小雨。
风寒刺骨,也是这天,一行四人来到新胚土的七座坟茔前。
说不上有多悲壮的心绪,也说不上有多心痛到悔的情绪在内,可血性一直很悲愤,那巨大到身体无法承受的悲愤一波波来,又一波波去。循环往复,不息不止。
血性就觉得透不过气来,那么浅的三尺黄土,就叫小花哥没了。
那个阳光的小花哥真的很阳光啊雨丝里血性老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哥,你说过咱几个里,没一个短命的,但你咋把自己给算进去了哩
不知什么时候,白结巴坐在了小花哥的坟前。
黄泥的土,不见寸草。
白结巴拿出了一瓶酒,哥,我敬你一杯
那天,四人默默地坐在雨丝飘飞的黄泥中,人手一瓶酒,喝的悲怅欲绝。
一班长说,小花啊哥知道你酒量大,每次都不能尽兴。你别怨哥呀哥知道你是个酒桶,这一次哥真的舍命陪君子了。
大土匪说到动情处,一双浑横的眼通红,他和小花哥虽不同一个排,却认识最久。
二土匪老黑言拙嘴笨,最是不善言语,老黑举瓶“当”的在墓碑上撞了一下,酒洒出了一半,老黑说,啥也不说了,来兄弟,不醉不归。
老黑一口将剩下的半瓶灌进了肚子,酒瓶摔在泥地上。
站在五棵松树下的警卫排长头不抬的摔了烟屁股,抹了把脸,排长说,这雨咋就不能停哩你几个看清了,妈的,团部这是下的啥几吧命令啊我草
警卫排长悻悻地远去了,离开时,他很想再次大哭三声,为那个一脸阳光的军人也是为那些失去了生命的战友。
老天不公平啊那天的雨丝飘飞里警卫排长想,那要不是颗哑弹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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