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 2第(2/2)页
小屋里飘出了巴厘琴的琴声。公爵大手一挥,仆人开始上菜配着西贝达酱的烧烤沙兔,阿波西连,牛肉烩饭,美琅脂咖啡餐桌上飘荡着香料浓郁的肉桂味,用冒着泡的卡拉丹红酒配食的塞鹅。
但公爵仍旧站着。
客人们等着,面前香喷喷的佳肴和站着的公爵使他们有点不知所措。雷托说:“在古代,主人有责任用他的才能款待客人。”他紧紧捏着水杯,以至于指关节都发白了,“我不会唱歌,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哥尼在唱什么。再敬各位一杯这一杯祭奠那些将我们送到此地的英烈。”
餐桌上一片不安的骚动。
杰西卡低眼看着坐在她近旁的人有圆脸的运水商和他的女伴;表情严肃、皮肤白皙的公会银行代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雷托,看上去就像一个尖嘴稻草人;模样粗犷、脸上带疤的图克,他那纯蓝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
“朋友们,让我们检阅那些长久未受检阅的部队,”公爵念道,“他们都逃不过痛苦和金钱的沉重宿命,他们的英灵穿着我们的银色衣装。朋友们,让我们检阅那些长久未受检阅的部队。他们每一个都凝结在了一个时间点上,既不装腔作势,也不偷奸耍滑,财富的诱惑随他们传承。朋友们,让我们检阅那些长久未受检阅的部队。当我们大限将至,龇牙咧嘴地笑着结束一生时,我们也将传下财富的诱惑。”
公爵念到最后一句,声音慢慢变轻。他举杯喝了一大口水,接着将它狠狠放回桌上,水从杯沿溅落到亚麻布上。
其他人噤若寒蝉,尴尬地跟着饮了一口。
公爵又举起杯,这次他将剩下的半杯水全都倒在了地上,他知道,别人也都必须这么做。
杰西卡第一个照他的样把水倒在地上。
其他人愣了一阵,最后才依样将杯里的水泼在地上。杰西卡看见坐在雷托身旁的保罗细细审视周围每个人的反应。她自己也被客人们的表现所吸引尤其是女人。这是可以携带的纯净之水,跟泼在毛巾上的弃水不一样。拿水杯的手在颤抖,拖拉的反应,神经兮兮的笑声都说明他们很不情愿,但又必须这么做。一位夫人把水杯掉在了地上,她的男伴给她捡水杯时,这位夫人故意把眼光看在了别处。
然而,最令她注目的是凯恩斯。这位行星学家犹豫了一阵,最后把水倒进了外套下的一个容器里。他发现杰西卡在看自己,便对着她笑了笑,向她举举空杯,默默做出敬酒的姿势。似乎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
哈莱克的音乐仍在屋内飘荡,但现在曲调变成了小调,轻快活泼,就好像他要活跃餐桌上的气氛。
“宴会开始吧。”公爵宣布,坐进了椅子中。
他很恼火,情绪很不稳定,杰西卡想,损失那台爬虫机车对他的打击比想象的要大。必定不仅仅是损失一座工厂的事。看他的行动,就像一个陷入绝境的人。她举起叉子,希望掩饰自己突然产生的苦楚。好呀他陷入了绝境。
渐渐地,餐桌上恢复了活力,晚宴开始活跃起来。蒸馏服制造商对杰西卡大赞厨师和美酒。
“这两样都是从卡拉丹带来的。”她说。
“妙极”他咬了口牛肉,“简直太美味了吃不出一点香料的味道。什么东西都离不开香料,真让人烦透了。”
公会银行代表看着餐桌对面的凯恩斯。“据我所知,凯恩斯博士,又有一台香料开采车被沙虫吞掉了。”
“消息传得真快啊”公爵说。
“那么,这是真的”银行家转头望向雷托公爵。
“当然,千真万确”公爵大声叫道,“该死的运载器消失了。这么大的东西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没有道理”
“沙虫出现时,没有运载器去转移爬虫机车。”凯恩斯说。
“完全没有道理”公爵重复道。
“没人看见它飞走”银行家问。
“观察站的人通常只盯着沙漠上的情况。”凯恩斯说,“他们主要负责监视沙虫的踪迹。运载器上一般配有四名工作人员两名飞行员,两名机师。如果其中一位甚至两位机组人员被公爵的敌人买通”
“啊,我明白了,”银行家说,“那么,大人您作为变时裁决官,有什么怀疑吗”
“我将从我的角度仔细考虑此事,”凯恩斯说,“当然,此事不便在此讨论。”他暗想:这个长得像骷髅的家伙他明明知道我受命不得插手这种违法行为。
银行家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吃他的东西。
杰西卡想起了贝尼杰瑟里特学校的一堂课,课程主题是间谍与反间谍。授课老师是一个胖乎乎、满脸乐观的圣母,她那愉快的嗓音与课程内容形成了奇特的反差。
任何间谍与反间谍学校的毕业生都具有相似的反应模式,这一点值得注意。任何封闭的训练都会在学生身上打上烙印,形成一种特有的模式。只要认真分析研究,这种模式和烙印是很容易发现的。
而今,差不多所有间谍人员的动机模式都是相似的。也就是说,虽然学校不同,目的截然相反,但动机方式总有近似之处。首先,你们将学习如何将这些因素分离出来进行分析第一,通过观察问话人的问话模式,发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其次,密切观察受分析对象的语言和思想方向。通过目标对象的语调变化和言语模式,你们将发现,要确定目标对象的基本语言形式并不是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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