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 2第(2/2)页
他眉头一皱,靠回到椅子上。
“不管你听到了我们学校的什么谣言,”她说,“那都离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我想毁掉公爵或是你,或是任何接近我的人,你都无法阻止我。”
她心中暗想:我怎么会受傲慢驱使,说出这番话我受的训练并非如此。我不应该这样震慑他。
哈瓦特把手滑到外衣下边,在那儿有一个微型毒镖发射器。她没穿屏蔽场,他想。她是不是在说大话我可以马上杀了她可是,啊要是搞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杰西卡看见了他把手伸向口袋的动作,于是说道:“让咱们互相信任,绝没必要付诸武力。”
“这个建议很有价值。”哈瓦特同意道。
“与此同时,咱们之间的分歧有所加剧,”她说,“我必须再问你一遍,哈克南人在我俩之间制造猜忌,使我们互相为敌,这难道不是一个合理的假设吗”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刚才僵持不下的话题。”哈瓦特说。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时机快到了。
“我和公爵是人民的父母官,”她说,“这个地位”
“公爵还没娶你为妻。”哈瓦特说。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心想:这是一个有力的还击。
“但他也不会娶别人为妻,”她说,“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会。我刚说过,我们是人民的父母官。要想打破这种自然现状,干扰、破坏、迷惑我们,那么,对哈克南人来说,最诱人的打击对象是哪一个呢”
他明白了她这句话中的意味,双眉蹙得更紧了。
“是公爵”她说,“对,他是一个诱人的目标,但除保罗外,没人比他受到更好的保护。抑或是我没错,我也是一个诱人的目标,但他们势必清楚,贝尼杰瑟里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因而有一个更好的目标,某人的职责本身就造成了一个盲点,对他来说,猜忌就像呼吸一样乃是家常便饭,他将自己的一生建立在含沙射影和谜案之上。”她突然伸出右手,指着他说,“就是你”
哈瓦特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还没让你走,杜菲”她怒气冲冲。
门泰特老头差不多是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他的大脑和肌肉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毫无欢欣地微微一笑。
“现在你见识了她们教了些什么东西。”她说。
哈瓦特嗓子发干,想要咽口唾沫。她的命令至高无上、独断专横发命令的语气和方式使他根本无从抗拒。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服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反应不管是逻辑,还是炽热的怒火,都不起作用。她刚才所为之事,应该对目标达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因此将他深深控制,这是他连做梦都觉得不可能的事。
“我已经和你说过,我们该互相理解,”她说,“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理解我,而我已经充分理解你。现在我告诉你,你对公爵的忠诚是你在我面前唯一的安全保障。”
他瞪着杰西卡,舌头舔了舔嘴唇。
“如果我要操纵一个傀儡,公爵自然会娶我为妻,”她说,“他甚至会以为这是你情我愿的结果。”
哈瓦特低下头,透过稀疏的睫毛向上看。他狠命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没有叫警卫来。控制他怀疑这女人可能不会让他喊出声。想起刚才她控制自己的情景,真让他不寒而栗。在那片刻的迟疑瞬间,她完全可以抽出武器,置他于死地
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处盲点吗哈瓦特想,我们难道来不及反抗就得听人摆布这念头让他震惊不已。谁能阻止拥有这种力量的人
“你已经见识了贝尼杰瑟里特的一件武器,”杰西卡说,“见识过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而我做的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你还没见识我的其他手段。想想吧。”
“那你为何不去消灭公爵的敌人”他问。
“你要让我消灭什么”她问,“你想让我把公爵变成一个懦夫,让他永远依赖我吗”
“可是,拥有这种力量”
“力量是把双刃剑,杜菲。”她说,“你心里在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造就一件工具,直捣敌人的要害。千真万确,杜菲,甚至可以击中你的要害。然而,我这么做有何意义如果有很多贝尼杰瑟里特这么干,难道不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吗我们不想这样,杜菲。我们不想毁灭自己。”她点点头,“我们的存在确实只为了服务他人。”
“我不能答复你,”他说,“你知道我回答不了。”
“今晚这儿发生的一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她说,“我了解你,杜菲。”
“夫人”老人又干咽了一口唾沫。
他想:没错,她拥有超凡的力量。可是,在哈克南人手里,她难道不是更加可怕的工具吗
“跟公爵的敌人一样,他朋友也可能迅速毁掉他。”她说,“我相信你会把这次猜疑弄个水落石出,最后把它消除。”
“如果被证明是毫无根据。”他说。
“如果”她嘲讽道。
“如果。”他说。
“你很执着。”她说。
“是谨慎,”他说,“我注意到了错误因素。”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被五花大绑,无依无靠,面前站着一个人,此人拿着一把刀,指着你的咽喉,可他没有杀你,相反却给你松了绑,还把刀给了你,任你使用。那么,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着他。“你可以走了,杜菲。”
门泰特老头站起身,稍显犹豫,一只手偷偷伸向外衣内的致命武器。他想起了斗牛场和公爵的父亲他非常勇敢,不管他曾经犯过什么错,还有很久以前的那场斗牛赛:那头黑色猛兽站在那里,脑袋朝下,一动不动,神色疑惑。公爵背对着牛角,一只手明目张胆地扬着大红披风,看台上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我就是那头牛,而她是斗牛士,哈瓦特想。他抽回手,朝汗津津的手掌心瞄了一眼。
他明白,无论最后事实是什么,他将永远不会忘掉这一时刻,也不会失去对杰西卡夫人的崇高敬意。
他默默转过身,离开了屋子。
杰西卡原先一直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现在她垂下眼睛,转过身,看着紧紧关闭的门。
“现在,咱们可以见到一些必要行动了。”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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