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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冯妈妈说嫁韩氏女 西门庆包占王六儿第(2/2)页
傻话儿。你家官儿不在,前后去的恁空落落的,你晚夕一个人儿不害怕么”妇人道:“你还说哩,都是你弄得我。肯晚夕来和我做做伴儿”婆子道:“只怕我一时来不到。我保举个人儿来与你做伴儿,你肯不肯”妇人问是谁婆子掩口笑道:“一客不烦二主,宅里大老爹,昨日到那边房子里,如此这般对我说。见孩子去了,丢的你冷落,他要来和你坐半日儿。你怎么说这里无人,你若与凹上了,愁没吃的、穿的、使的、用的走上了时,到明日房子也替你寻得一所,强如在这僻格剌子里。”妇人听了,微笑说道:“他宅里神道相似的几房娘子,他肯要俺这丑货儿”婆子道:“你怎的这般说自古道:情人眼内出西施。一来也是你缘法凑巧,爹他好闲人儿,不留心在你时,他昨日巴巴的肯到我房子里说又与了一两银子,说前日孩子的事累我;落后没人在根前话,就和我说,教我来对你说,你若肯时,他还等我回话去。典田卖地,你两家愿意;我莫非说谎不成”妇人道:“既是下顾,明日请他过来,奴这里等候。”这婆子见他吐了口儿,坐了一回,千恩万谢去了。到次日西门庆来到,一五一十,把妇人话告诉一遍。西门庆不胜欣喜,忙秤了一两银子,与冯妈妈拿去治办酒菜。那妇人听见西门庆来,收拾房中干净,熏香设帐,预备下好茶好水。不一时,婆子拿篮子买了许多鸡鱼嗄饭菜蔬果品,来厨下替他安排端正。妇人洗手剔甲又烙了一筋面饼,明间内揩抹卓椅光鲜。西门庆约下午时分,便衣小帽,带着眼纱,玳安、棋童两个小厮跟随,径到门首,下马进去。分付把马回到狮子街房子里去,晚上来接,止留玳安一人答应。西门庆到明间内坐下。良久,妇人扮的齐齐整整,出来拜见,说道:“前日打扰,孩子又累爹费心,一言难尽”西门庆道:“一时不到处,你两口儿休抱怨。”妇人道:“一家儿莫大之恩,岂有抱怨之理”磕了四个头。冯妈妈拿上茶来,妇人递了茶。见马回去了,玳安把大门关了。妇人陪坐一回,让进里坐。房正面纸门儿,厢的炕床,挂着四扇各样颜色绫段剪贴的张生遇莺莺蜂花香的吊屏儿,上卓鉴妆镜架,盒罐锡器家活堆满。地下插着棒儿香,上面设着一张东坡椅儿。西门庆坐下。妇人又浓浓点一盏胡桃夹盐笋泡茶,递上去。西门庆吃了。妇人拉了盏,在下边炕沿上陪坐,问了回家中长短。西门庆见妇人自己拿托盘儿,说道:“你这里还要个孩子使纔好。”妇人道:“不瞒爹说,自从俺家女儿去了,凡事不方便。那时有他在家,如今少不的奴自己动手。”西门庆道:“这个不打紧。明日教老冯替你看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子,且胡乱替替手脚。”妇人道:“也得俺家的来,少不得东軿西凑的,央冯妈妈寻一个孩子使。”西门庆道:“也不消。该多少银子,等我与他。”那妇人道:“怎好又费烦你老人家自恁累你老人家还少哩”西门庆见他会说话,心中甚喜。一面冯妈妈进来安放卓儿,西门庆就对他说寻使女一节。冯妈妈道:“爹既是许了,你拜谢拜谢儿。南首赵嫂儿家有个十三岁的孩子,我明日领来与你看。也是一个小人家的亲养的孩儿来,他老子是个巡捕的军,因倒死了马,少桩头银子,怕守备那里打,把孩子卖了,只要四两银子,教爹替你买下罢。”妇人连忙向前,道了万福。不一时,摆下案碟菜蔬,筛上酒来。妇人满斟一盏,双手递与西门庆。纔待磕下头去,西门庆连忙用手拉起说:“头里已是见过,不消又下礼了。只拜拜便了。”妇人笑吟吟道了万福,旁边一个小杌儿上坐下。厨下老妈将嗄饭果菜,一一送上,又是两箸软饼。妇人用手拣肉丝细菜儿裹卷了,用小碟儿托了,递与西门庆吃。两个在房中,杯来盏去,做一处饮酒。玳安在厨房里,老冯陪他,是有坐处,打发他吃,不在话下。彼此饮勾数巡,妇人把座儿挪近西门庆根前,与他做一处说话,递菜儿。然后西门庆与妇人一递一口儿吃酒。见无人进来,搂过脖子来,亲嘴咂舌。妇人便舒手下边笼揝西门庆玉茎,彼此淫心荡漾,把酒停住不吃了。掩上房门,褪去衣裤,妇人就在里边炕床上,伸开被褥,那时已是日色平西时分。西门庆乘着酒兴,顺袋内取出银托子来使上,妇人用手打弄,见奢棱跳脑,紫强光鲜沉甸甸,甚是粗大。一壁坐在西门庆怀里,一面在上,两个且搂着脖子亲嘴。妇人乃跷起一足,以手导那话入牝中,两个挺一回。西门庆摸见妇人柔腻,牝毛疏秀,意欲交接。令妇人仰卧于床背,把双枕以手双足置之于腰眼间,肆行抽送,怎见的这场云雨但见:

    “威风迷翠榻,杀气琐死衾。珊瑚枕上施雄,翡翠帐中鬬勇。男儿忿怒,挺身连刺黑缨槍;女帅生嗔,拍胯着摇追命剑。一来一往,禄山会合太真妃;一撞一冲,君瑞追陪崔氏女。左右迎凑,天河织女遇牛郎;上下盘旋,仙洞娇姿逢阮肇。槍来牌架,崔郎相共薛琼琼;炮打刀迎,双渐迸连苏小小。一个莺声呖呖,犹如武则天遇敖曹;一个燕喘吁吁,好似审在逢吕雉。初战时,知槍乱刺,刺剑微迎。次后来,双炮齐攻,膀脾夹凑。男儿气急,使槍只去扎心窝;女帅心忙,开口要来吞胸袋。一个使双炮的,往来攻打内裆兵;一个轮膀脾的,上下夹迎脐下将。一个金鸡独立,高跷玉腿弄精神;一个枯树盘根,倒入翎花来刺牝。战良久,朦胧星眼,但动些儿麻上来;鬬多时,款摆纤腰,再战百愁挨不去。散毛洞主倒上桥,放水去淹军;乌甲将军虚点槍,侧身逃命走。脐膏落马,须臾蹂踏肉为泥;温紧妆呆,顷刻跌翻深涧底。大披挂,七零八断,犹如急雨打残花;锦套头,力尽斤输,恰似猛风飘败叶。硫黄元帅,盔歪甲散走无门;银甲将军,守住老营还要命。”正是:

    “愁云托上九重天,一块败兵连地滚。”

    原来妇人有一件毛病,但凡交姤只要教汉子干他后庭花。在下边揉着,心子纔过。不然,随问怎的,不得丢身子。就是韩道国与他相合,倒是后边去的多,前边一月,走不的两三遭儿。第二件,积年好咂髟巳髟八,把髟巳髟夜他也无个足处。随问怎的出了绒,禁不得他吮舔挑弄,登时就起。自这两桩儿,可在西门庆心坎上。当日和他缠到起更,纔回家。妇人和西门庆说:“爹到明日再来早些,白日里,咱破工夫,脱了衣裳,好生耍耍。”西门庆大喜。到次日,到了狮子街线铺里,就兑了四两银子与冯妈妈,讨了丫头使唤,改名叫做锦儿。西门庆想着这个甜头儿,过了两日,又骑马来妇人家行走。原是棋童、玳安两个跟随。到了门首,就分付棋童,把马回到狮子街房里去。那冯妈妈专一替他提壶打酒,街上买东西整理,通小殷勤儿,图些油菜养口。西门庆来一遭,与妇人一二两银子盘缠。白日里来,直到起更时分纔家去,瞒的家中铁桶相似。冯妈妈每日在妇人这里打勤劳儿,往宅里也去的少了。李瓶儿使小厮叫了他两三遍,只是不得闲。要便锁着门去了一日。一日,小厮画童儿撞见婆子,来家。李瓶儿说道:“妈妈子,成日影儿不见,干的什么猫儿头差事叫一遍,只是不在。通不来这里走走儿,忙的你恁样儿的丢下好些衣裳,带孩子被褥,等你来帮着丫头每折洗折洗,再不见来了。”婆子道:“我的奶奶,你倒说的且是好。写字的拿逃军,我如今一身故事儿哩卖盐的做雕銮匠,我是那咸人儿”李瓶儿道:“妈妈子,你做了石佛室里长老,请着你就是不闲。成日撰的钱,不知在那里”婆子道:“老身大风刮了颊耳去了,嘴也赶不上在这里。撰什么钱你恼我,可知心里急急的要来,再转不到这里来。我也不知成日干的什么事儿哩后边大娘从那时与了银子,教我门外头替他稍个拜佛的蒲甸儿来。我只要忘了。昨日甫能想,卖蒲甸的贼蛮奴才又去了。我怎的回他”李瓶儿道:“你还敢说,没有他甸儿,你就信信拖拖跟了和尚去了罢了他与了你银子这一向,还不替他买将来。你这等装憨打呆的”婆子道:“等我没也对大娘说去,就交与他这银子去。昨日骑骡子,差些儿没吊了他的。”李瓶儿道:“等你吊了他的,你死也”这妈妈一直来到后边,未曾入月娘房,先走在厨下打探子儿。只见玉箫和来兴儿媳妇坐在一处。见了说道:“老冯来了贵人,你在那里来你六娘要把你肉也嚼下来,说影边儿就不来了。”那婆子走到跟前,拜了两拜,说道:“我纔到他前头来,乞他聐聒了这一回来了。”玉箫道:“娘问你替他稍的蒲甸儿怎样的”婆子道:“昨日拿银子到门外,卖蒲甸的卖了家去了。直到明年三月里纔来哩。银子我还拿在这里。姐你收了罢。”玉箫笑道:“怪妈妈子你爹还在屋里兑银子,等出去了,你还亲交与他罢。”又道:“你且坐的。我问你,韩伙计送他女儿去了多少时了也待将来。这一回来,你就造化了。他还谢你谢儿。”婆子道:“谢不谢,随他了。他连今纔去了时,西门庆兑出银子与贲四,拿了庄子上去,就出去了。婆子走在上房,见了月娘,也没敢拿出银子来。只说:“蛮子有几个粗甸子,都卖没了回家。明年稍双料好蒲甸来。”月娘是诚实的人,说道:“也罢,银子你还收着。到明年,我只问你要两个就是了。”与婆子几个茶食吃了。后来到李瓶儿房里来。瓶儿因问:“你大娘没骂你”婆子道:“被我如此支吾,调的他喜欢了,倒与我些茶吃,赏了我两个大饼定 ,出来了。”李瓶儿道:“还是昨日他往乔大户家吃满月的饼定 。妈妈子,不亏你这片嘴头子,六月里蚊子也钉死了”又道:“你今日与我洗衣服,不去罢了。”婆子道:“你收拾讨下浆,我明日蚤来罢。后晌时分,还要往一个熟主顾人家干些勾当儿。”李瓶儿道:“你这老货,偏有这些胡枝扯叶的得你明日不来,我与你答话。”那婆子说笑了一回,脱身走了。李瓶儿留他:“你吃了饭去”婆子道:“还饱着哩,不吃罢。”恐怕西门庆往王六儿家去,两步做一步。正是:

    “媒人婆地里小鬼,两头来回抹油嘴;

    一日走勾千千步,只是苦了两只腿。”

    毕竟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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