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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吴月娘承欢求子媳 李瓶儿酬愿保儿童第(1/2)页
“人生有子万事足,身后无儿总是空,

    产下龙媒须保护,欲求麟种贵阴功;

    祷神且急酬心愿,服药还教暖子宫;

    父母好将人事尽,其间造化听苍穹。”

    话说吴月娘与李娇儿、桂姐、孟玉楼、李瓶儿、孙雪娥、潘金莲、大姐混了一场,身子也有些不耐烦,径进房去睡了。醒时约有更次,又差小玉去问李瓶儿道:“官哥没怪哭么叫奶子抱得紧紧的,拍他睡好,不要又去惹他哭了。”奶子也就在炕上吃了饭,没待下来,又丢放他在那里。李瓶儿道:“你与我谢声大娘,道自进了房里,只顾呱呱的哭,打冷战不住。而今纔住得哭,磕伏在奶子身上睡了,额上有些热剩剩的,奶子动也不得动,停会儿我也待换他起来吃夜饭净手哩。”那小玉进房,回复了月娘。月娘道:“他们也不十分当紧的,那里一个小娃儿丢放在芭蕉脚下,径倒别的走开,吃猫諕了。如今纔是愁神哭鬼的,定要弄坏了,纔住手”那时说了几句,也就洗了脸,睡了一宿。到次早起来,别无他话,只差小玉问官哥下半夜有睡否还说大娘吃了粥,就待过来看官哥了。李瓶儿对迎春道:“大娘就待过来,你快要拿脸水来,我洗了脸。”那迎春飞抢的拿脸水进来,李瓶儿急攘攘的梳了头,交迎春不迭的烧起茶来,点些安息香在房里。三不知小玉来报,说:“大娘进房来了。”慌得李瓶儿扑起的也似接了,月娘就到奶子床前,摸着官哥道:“不长俊的小油嘴,常时把做亲娘的,平白地提在水缸里。”这官哥儿呱的声怪哭起来,月娘连忙引斗了一番,就住了。月娘对如意道:“我又不得养,我家的人种,便是这点点儿。休得轻觑着他,着紧用心纔好”奶子如意儿道:“这不消大娘分付。”月娘就待出房,李瓶儿道:“大娘来,泡一瓯子茶在那里,请坐坐去。”月娘就坐定了,问道:“六娘,你头鬓也是乱蓬蓬的。”李瓶儿道:“因这冤家作怪气,头也不得梳。又是大娘来,仓忙的扭一挽儿,胡乱磕上发髻,不知怎模样的做笑话”月娘笑道:“你看是有槽道的么自家养的亲骨肉,倒也叫他是家。学了我,成日要那冤家,也不能勾哩”李瓶儿道:“是便这等说,没有这些鬼病来缠扰他便好。如今不得三两日安静,常时一出。前日坟上去,锣鼓諕了;不几时,又是剃头哭得要不的;如今又吃猫諕了。人家都是好养,偏有这东西,是灯草一样脆的”说了一场,月娘就走出房来,李瓶儿随后送出。月娘道:“你莫送我,进去看官哥去罢”李瓶儿就进了房。月娘走过房里去,只听得照壁后边,贼烧纸的说什么。月娘便立了听着,又在板缝里瞧着,一名是潘金莲与孟玉楼两个同靠着栏杆,口敝了声气,絮絮荅荅的讲说道:“姐姐好没正经自家又没得养,别人养的儿子,又去漒遭魂的挜相知呵卵脬我想穷有穷气,杰有杰气,奉承他做甚的他自长成,只认自家的娘,那个认你”只见迎春走过去,两个闪的走开了;假做寻猫儿喂饭,到后边去了。月娘不听也罢,听了这般言语,怒生心上,恨落牙根,那时即欲叫破骂他。又是争气不穿的事,反伤体面,只得忍耐了。一径进房,睡在床上,又恐丫鬟每觉着了,不好放声哭得,只管自理自怨,短叹长吁。真个在家不敢高声哭,只恐猿闻也断肠。那时日当正午,还不起身。小玉立在床边,请大娘起来吃饭,月娘道:“我身子不好,还不吃饭。你掩上房门,且烧些茶来吃。”小玉捧了茶进房去,月娘纔起来,闷闷的坐在房里,说道:“我没有儿子,受人这样懊恼。我求天拜地,也要求一个来,羞那些贼淫妇的毛皮脸”于是走到后房,文柜梳匣内,取出王妓子整治的头胎衣胞来,又取出薛姑子送的药,看小小封筒上面,刻着“种子灵丹”四字,有诗八句:

    “姮娥喜窃月中砂,笑取斑龙顶上芽,

    汉帝桃花敕特降,梁王竹叶诰曾加;

    须臾饵验人堪羡,衰老还童更可夸,

    莫作雪花风月趣,乌须种子在些些”

    后有赞曰:

    “红炎闪烁,宛如碾就之珊瑚;香气沉浓,仿佛初燃之檀麝。噙之口内,则甜津涌起于牙根;置之掌中,则热气贯通于脐下。直可还精补液,不必他求玉杵霜;且能转女为男,何须别觅神楼散。不与炉边鸡犬,偏助被底鸳鸯。乘兴服之,遂入苍龙之梦;按时而动,预征飞燕之祥。求子者一投即效,修真者百日可 。”

    后又曰:

    “服此药后,凡诸脑损物,诸血败血,皆宜忌之;又忌萝卜葱白 。其交接单日为男,双日为女,惟心所愿。服此一年,可得长生矣。”

    月娘看毕,心中渐渐的欢喜,见封袋封得紧,用纤纤细指,缓缓轻挑,解包开看。只见乌金纸三四层,裹着一丸药,外有飞金朱砂,妆点得十分好看。月娘放在手中,果然脐下热起来,放在鼻边,果然津津的满口香唾。月娘笑道:“这薛姑子果有道行,不知那里去寻这样妙药灵丹莫不是我合当得喜,遇得这个好药,也未可知。”把药来看玩了一番,又恐怕药气出了,连忙把面浆来,依旧封得紧紧的,原进后房,锁在梳匣内了。走到步廊下,对天长叹道:“若吴氏明日壬子日,服了薛姑子药,便得种子,承继西门香火,不使我做无祀的鬼,感谢皇天不尽了”那时日已近晚,月娘纔吃了饭。话不再烦。西门庆到刘太监庄上,投了帖儿,那些役人报了黄主事、安主事,一齐迎住。都是冠带,好不齐整叙了揖坐下。那黄主事便开言道:“前日仰慕大名,敢尔轻造;不想就扰执事,太过费了”西门庆道:“多慢为罪”安主事道:“前日要赴敝同年胡大尹召,就告别了。主人情重,至今心领。今日都要尽欢达日纔是。”西门庆道:“多感盛情”门子低报道:“酒席已完备了。”就邀进卷棚,解去冠带,安席,送西门庆首坐,西门庆假意推辞,毕竟坐了首席,歌童上来,唱一只曲儿,名唤锦登梅:

    “红馥馥的脸衬霞,黑髭髭的鬓堆鸦,料应他必是个中人,打扮的堪描画。颤巍巍的插着翠花,宽绰绰的穿著轻纱,兀的不风韵煞人也嗏,是谁家把我不住了偷晴儿抹”

    西门庆赞好安主事、黄主事就送酒与西门庆,西门庆答送过了,优儿又展开檀板,唱一只曲,名唤降黄龙袬:

    “麟鸿无便,锦笺慵写。腕松金,肌削玉,罗衣宽彻。泪痕淹破,胭脂双颊,宝鉴愁临,翠钿羞贴。 等闲孤负,好天良夜。玉炉中,银台上,香消烛灭。凤帏冷落,鸳衾虚设;玉笋频搓,绣鞋重攧。”

    那时吃到酒后,传杯换盏,都不絮烦。却说那潘金莲在家,因昨日雪洞里不曾与陈经济得手,此时趁西门庆在刘太监庄上与黄主事、安主事吃酒,吴月娘又在房中不出来,奔进奔出的,好像熬盘上蚁子一般。那陈经济在雪洞里跑出来,睡在店中,那话儿硬了一夜,此时西门庆不在家中,只管与金莲两个眉来眼去。直至黄昏时候,各房将待掌灯,金莲蹑足潜踪,踮到卷棚后面。经济三不知走来,隐隐的见是金莲,遂紧紧的抱着了。把脸子挨在金莲脸上,两个亲了十来个嘴。经济道:“我的亲亲,昨夜孟三儿那冤家打开了我每,害得咱硬帮帮撑起了一宿。今早见你妖妖娆娆摇飐的走来,教我浑身儿酥麻了。”金莲道:“你这少死的贼短命,没些槽道的把小丈母便揪住了亲嘴,不怕人来听见么”经济道:“若见火光来,便走过了。”经济口里只故叫亲亲,下面单裙子内,却似火烧的一条硬铁,隔了衣服只顾挺将进来。那金莲也不由人,把身子一耸,那话儿都隔了衣服,热烘烘对着了。金莲政忍不过,用手掀开经济裙子,用力捏着阳物。经济慌不迭的,替金莲扯下裤腰来,划的一声,却扯下一个裙裥儿。金莲笑骂道:“蠢贼奴还不曾偷惯食的,恁小着胆就慌不迭倒把裙裥儿扯吊了。”就自家扯下裤腰,刚露出牝口,一腿翘在栏杆上,就把经济阳物塞进牝口。原来金莲鬼混了半晌,已是湿答答的,被经济用力一挺,便扑的进去了。经济道:“我的亲亲,只是立了不尽根,怎么处”金莲道:“胡乱抽送抽送,且再摆布。”经济刚待抽送,忽听得外面狗都噑噑的叫起来,却认是西门庆吃酒回来了,两个慌得一滚烟走开了。却是书童、玳安两个拿着冠带金扇,进来乱嚷道:“今日走死人也”月娘差小玉出来看时,只见两个小厮,都是醉模糊的。小玉问道:“爷怎的不归”玳安道:“方纔我每恐怕追马不及,问了爷,先走回来。他的马快,也只在后边来了。”小玉进去回复了。不一时,西门庆已到门外,下了马。本待到金莲那里睡,不想醉了,错走入月娘房里来。月娘暗想:“明日二十三日,乃是壬子日。今晚若留他,反挫明日大事。又是月经左来日子,也至明日洁净。”对西门庆道:“你今晚醉昏昏的,不要在这里鬼混。我老人家月经还未净,不如在别房去睡了,明日来罢。”把西门庆带笑的推出来,走到金莲那里去了。捧着金莲的脸道:“这个是小淫妇了方纔待走进来,不想有了几杯酒,三不知走入大娘房里去”金莲道:“精油嘴的东西,你便说明日要在姐姐房里睡了。碜说嘴的,在真人前赤巴巴吊谎难道我便信了你”西门庆道:“怪油嘴,专要歪斯缠人真正是这样的。着甚紧吊着谎来”金莲道:“且说姐姐怎地不留你住”西门庆道:“不知道。他只管道我醉了,推了出来,说明晚来罢我便急急的来了。”金莲政待澡牝,西门庆把手来待摸他。金莲双手掩住,骂道:“短命的,且没要动弹我有些不耐烦在这里。”西门庆一手抱住,一手插入腰下,竟摸着道:“怪行货子,怎的夜夜干卜卜的,今晚里面有些湿答答的。莫不想着汉子,骚水发哩”原来金莲想着经济,还不曾澡牝。被西门庆无心中打着心事,一时脸通红了,把言语支语支吾,半笑半骂,就澡牝洗脸,两个宿了一夜不题。却表吴月娘次早起来,却正当壬子日了,便思想:“薛姑子临别时,千叮咛万嘱付,叫我到壬子日吃了这药,管情就有喜事。今日正当壬子,政该服药了。”又喜昨夜天然凑巧,西门庆饮醉回家,撞入房来,回到今夜。因此月娘心上,暗自喜欢。清早起来。即便沐浴梳妆完了,就拜了佛,念一遍白衣观音经。求子的最是要念他,所以月娘念他;也是王姑子教他念的。那日壬子日,又是个紧要的日子。所以清早闭了房门,烧香点烛,先诵过了,就到后房,开取药来,叫小玉炖起酒来。也不用粥,先吃了些干糕饼食之类,就双手捧药,对天祷告。先把薛姑子一丸药,用酒化开,异香触鼻,做三两口服完了。后见王姑子制就头胎衣胞,虽则是做成末子,然终觉有些注疑,有些焦刺刺的气子,难吃下口。月娘自忖道:“不吃他,不得见效;待吃他,又只管生疑。也罢事到其间,做不得主了,只得勉强吃下去罢。”先将符药一把掩在口内,急把酒来大呷半碗,几乎呕将出来,眼都忍红了。又连忙把酒过下去,喉舌间只觉有些腻格格的。又吃了几口酒,就讨温茶来漱净口,睡向床上去了。西门庆政走过房来,见门关着,叫小玉开了。问道:“怎么悄悄的关上房门莫不道我昨夜去了,大娘有些二十四么”小玉道:“我那里晓得来”西门庆走进房来,叫了几声。月娘吃了早酒,向里床睡着去,那里答应他。西门庆向小玉道:“贼奴才,现今叫大娘只是不应,怎的不是气我”遂没些趣向,走出房去。只见书童进来,说道:“应二爹在外边了。”西门庆走出来,应伯爵道:“哥,前日到刘太监庄上赴黄安二公酒席,得尽欢么直饮到几时分纔散了”西门庆道:“承两公十分相爱,他前的下顾,因欲赴胡大尹酒席,倒坐不多时。我到他那里,却情投意合,倒也被他多留住了,灌了好几杯酒。直到更次,归路又远,醉又醉了,不知怎的了。”应伯爵道:“别处人,倒也好情分,还该送些下程与他。”西门庆道:“说的有理。”就叫书童写起两个红礼帖来,分付里面,办一样两副盛礼。枝圆桃枣 ,鹅鸭羊腿鲜鱼,两坛南酒 。又写二个谢宴名帖,就叫书童来分付了,差他送去,书童答应去了。应伯爵就挨在西门庆身边来坐近了:“哥前日说的,曾记得么”西门庆道:“记甚的来”应伯爵道:“想是忙的都忘记了。便是前日同谢子纯在这里吃酒,临别时说的。”西门庆呆登想了一会,说道:“莫不就是李三、黄四的事么”应伯爵笑道:“这叫做檐头雨滴从高下,一点也不差”西门庆做攒眉道:“教我那里有银子你眼见我前日支盐的事,没有银子,与乔亲家挪得五百两凑用。那里有许多银子放出去”应伯爵道:“左右生利息的,随分箱子角头,寻些凑与他罢。哥说门外徐四家的,昨日先有二百五十两来了,这一半就易处了。”西门庆道:“是便是,那里去凑不如且回他,等讨徐家银子,一总与他罢。”应伯爵正色道:“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哥前日不要许我便好,我又与他每说了,千真万真,道今日有的了,怎好去回他他们极服你做人慷慨,直甚么事,反被这些经纪人背地里不服你”西门庆道:“应二爹如此说,便与他罢。”自己走进,收拾了二百三十两银子。又与玉箫讨昨日收徐家二百五十两头,一总弹准四百八十两。走出来对应伯爵道:“银子只凑四百八十两,还少二十两。有些段匹作数,可使得么”伯爵道:“这个却难,他就要现银去干香的事。你好的段匹,也都没放,你剩这些粉缎,他又干不得事;不如凑现物与他,省了小人脚步。”西门庆道:“也罢,也罢”又走进来,称了廿两成色银子,叫玳安通共掇出来。那李三、黄四却在间壁人家坐久,只待伯爵打了照面,就走进来。谢希大适值进来,李三、黄四叙揖毕了,就见西门庆。行礼毕,就道:“前日蒙大恩,因银子不得关出,所以迟迟。今因东平府又派下二万香来,敢再挪五百两,暂济燃眉之急。如今关出这批银子,一分也不动,都尽这边来,一齐算利奉还。”西门庆便唤玳安,铺子里取天平,请了陈姐夫,先把他讨的徐家廿五包弹准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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