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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亡羊(六)第(2/2)页
哪里受得了“金玉满堂”这一脚当即翻倒在地。

    出师不利,如果是一个迷信的人,可能会将战车召回,换另一辆。一来,冯万樽从不迷信,二来,将战车召回,再取下兴奋剂,换上另一辆车,重新出发,来来回回,可能耽误十几分钟。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冯万樽觉得,这些战车设计得非常精妙,这点小事故根本不必放在心上。他用对讲机命令阿三,将战车调整好,继续行动。

    阿三按照命令操作,却在手忙脚乱中出现失误,先伸出的是面空的撑杆。冯万樽通过望远镜发现后,立即命令停止,改伸另一边的。这种撑杆是电动的,会有轻微的响声,不知是不是响声惊扰了“金玉满堂”,“金玉满堂”竟然对着战车撒了一泡尿,尿水准确地淋在战车上。

    战车使用的是充电电池,电池盒在战车的底部。常识告诉冯万樽,电池浸水,很容易失效。出了这第二次事故,他如果小心或者迷信的话,可能会将战车召回来,但他仍然没有这样干。他觉得,就算电池失效,那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有这段时间,绝对可以完成任务并且安全撤出。

    此时,又一个意外发生了。阿三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再操作错误。好不容易将撑杆伸出,汽车被顶了起来,汽车却没有按预定方向翻倒,而是倒了个底朝天。冯万樽一见,有点儿急了,只好和阿三换位,他来到阿三的点位操作,阿三则去他的点位观察。

    冯万樽操起遥控器开始操作,先将侧面的撑杆收起,再将车顶上的机械臂伸出,到达一定长度时,汽车很顺利地翻倒,似乎差一点儿就可以翻成底盘朝下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儿,汽车侧着身子摇晃了几下,最后停在了侧卧姿势。冯万樽不急,继续操纵遥控器,伸出侧面的撑杆。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汽车不知是不是被马棚前的什么地方钩住,竟然不倒。冯万樽将撑杆伸到了最大长度,汽车仍然侧立着。他只好反向操作,将撑杆收回,再伸出,如此反复弄了好几次,总算将战车翻了过来。

    时间耽误太多了,冯万樽应该放弃这次任务。可一向理智的他,此时竟然失去了冷静,仍然抱着侥幸。

    他操作战车,驶向第四栏的“豪气冲天”马槽,准确地停好后,问阿三角度怎么样,阿三在远处冲他做了一个ok手势。可此时他们所处的地方完全是黑的,他根本看不到阿三的手势,他误以为角度不好,便再调整。再一次调整好,又耽误了一点时间。接下来投入兴奋剂的过程倒是顺利,然而,回撤战车的时候出事了,战车驶离战场,刚刚转过马槽,却极其突然地停了下来。

    显然,马尿确实渗入了电池盒,电池失效了。

    这辆玩具车如果收不回来,将可能引起巨大麻烦。冯万樽大急,立即给陈士俊打电话,说明情况。陈士俊又联系王兴华。王兴华表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冯万樽知道,天已经不可能帮他,只要有人发现了这辆电动玩具车,立即就会上报。毕竟这不属于马棚的东西出现得太蹊跷了,发现者若不报告,日后一旦查出来,此人是要倒霉的。冯万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阿三商量,阿三毕竟在马棚工作,能不能趁此机会摸进马棚,想办法换上电池。

    阿三也知道出大麻烦了,答应下来,立即绕过马场,来到马棚的正门前。他向值班人员说,自己的传呼机忘在了里面,要去拿出来。这个方案是冯万樽事先设计好的,那台传呼机,和阿三的传呼机同一个品牌型号,只不过早在他们第一次行动之前,这台传呼机便由阿三放进了马棚的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目的就是想万一出现什么事,可以此为借口进入马棚。

    然而,马棚的管理十分严格,过了规定时间,普通工作人员不允许进入。

    无可奈何,冯万樽和阿三只得撤离现场。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玩具车被发现后,没有人怀疑到他们。

    可这种想法太一厢情愿,当天晚上,王兴华便得知消息,玩具车被发现了,马会如临大敌,连夜召开紧急董事会。董事会决定,秘密成立一个调查小组,着手对此事进行调查。第三天晚上,陈士俊给冯万樽打传呼,冯万樽意识到可能与造马事件有关,立即回了电话。陈士俊说,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马会的一个剪草工曾见过冯万樽摆弄这种玩具车。那名剪草工并不认识冯万樽,却知道他是马会的职员。调查小组成员拿出马会职员名册让他辨认,他非常肯定地指出了冯万樽。目前,马会董事会正在关起门来开会。据估计,这件事有可能移交司法厅侦查。

    听到这一消息,冯万樽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陈士俊该怎么办。

    陈士俊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抢在还没有移交司法厅之前逃出澳门。案子一旦移交,司法厅很可能会对冯万樽采取措施,最简单的措施是收回他的旅游证件,令他无法离境。那么,冯万樽有可能被判入狱。

    冯万樽还不甘心,问陈士俊:“马会有没有可能私了”

    陈士俊说:“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但是,你却没有机会在这里等。我的意思是,你快点收拾一下,连夜去香港。你现在就清理东西,我去码头等你。”

    冯万樽正在清理自己的物品时,胡超女极其意外地回来了。

    胡超女见他将自己的行李物品往一只旅行袋里装,颇有点惊讶,问道:“你要去哪里”

    冯万樽没有更多时间,只好实话实说:“我要走路。”走路是粤语,和北方的逃跑是同一意思。

    胡超女暗吃一惊,问道:“走路出了什么事”

    冯万樽说:“我没时间和你解释了,再不走,怕是走不了啦。”

    胡超女说:“有我在,你怕什么你把事情说清楚,万一不行,我送你走。可以先从拱北去珠海,去了珠海后,我再想办法安排你去别的地方。”

    冯万樽只好说:“还是为了那笔债的事。我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造马。”

    “为了那笔债你造马,有没有搞错”胡超女叫道。

    冯万樽说:“有什么办法反正是一死。”

    胡超女说:“我问你,那笔债你是不是欠我爹地的”

    事到如今,冯万樽也不想隐瞒了。反正自己将外出逃亡,要死要活,与澳门的关系也不大了。既然胡超女问起,他也想在离开之前,试探一下胡超女到底是否知情。所以,他承认说:“是。”

    胡超女说:“那好,我也不多问你了。”说着,她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对冯万樽说:“你离开澳门之后,把这张卡里的现金全部取出来,以后再不要用这张卡了,最好是把这张卡毁掉,也不要再在你用过这张卡的地方出现。你到了新地方稳定之后,想办法给我打个电话,我会赶过去替你安排好一切。”

    冯万樽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我才不会找你,如果你和你爹地是一伙儿,我不是自投罗网吃了这么多亏,以为我还没有成熟呀”

    胡超女见他什么都答应,也考虑到他必须尽快走,便主动拥抱他,和他吻别。

    冯万樽是一个职业赌徒,他跟普通赌徒的不同之处,正在于他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赌博哲学和赌博原则。他的赌博哲学,第一条就是绝对不会一次将所有的赌本全部投进去,第二条是永远不向欲望和其他干扰原则的因素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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