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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芭蕉雨(二)第(1/2)页
翌日清早, 郁仪醒得有些迟了,她忙不迭地盥洗一番,又将架子上的官服穿戴整齐。临出门时,她原本都迈出了房门,想到了什么又迈了回来。
    妆奁台子上摆着张濯送给她的白玉芙蓉花耳坠,郁仪犹豫了良久,到底还是对着镜子把这一对耳坠戴在了双耳上,这才急匆匆地出了门。
    慈宁宫里,今日的氛围却格外肃杀。
    周行章的的确确将那名盐商抓了起来。
    那人不肯招,喊叫着要见太后,周行章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通板子下来,倒也让他消停了很多。
    待问起要不要招认上,盐商终于哑了火。
    他说我能不能见一见梁王殿下。
    这话一出,算是激起了千层浪涌,周行章被吓了个半死,一路到慈宁宫里同太后回禀,这个贩盐的人,也许是梁王的人。
    太后最初不大相信,叫人把梁王叫了过来。
    祁瞻庭进了慈宁宫便开始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满心满肺的委屈全都哭诉出来。
    太后听得心烦,终于拍桌子让他挑重点说。
    “我母后走得早,这些年唯有喜子跟在我身边。前阵子他说他有个表兄来了京师,他要去见见,我还给他放了几日假。哪里料到这天杀的狗崽子,竟然做起了这样的勾当,他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表兄做的是不合法的买卖,所以才给他行了方便。儿臣
    有失察之罪,还请娘娘降罪。”这个名叫喜子的人,是从小跟着祁瞻庭长大的小太监,两个人的确是比旁人还要更亲厚些。
    这一席话便是变向招认了这个盐贩的确和他是有关系的。
    祁瞻庭一面哭一面拭泪,先哭自己孤独伶仃,再哭自己生母早逝。
    哭到最后,就连太后娘娘都不叫了,一口一个姨母,好似这天底下只有太后最终他一样。
    “我知道自己不讨喜,外人都说我母后是被我克死的,这些年来儿臣孤零零的长大,见识浅薄又不懂人情是非,又总是太心软容易受人挑拨蛊惑,全都是儿臣的错。”
    太后不是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看似祁瞻庭在向自己认错,其实无非是在假借先皇后之名,求得太后对他的一番垂怜罢了。
    他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更是带了王妃和儿子一起来向太后哭诉。
    小公子还不大会说话,咿咿呀呀地吃着手指头,又对着太后笑。
    而梁王和王妃又对着她哭,听得太后头都大了。
    太后对孟司记说:“把孩子给哀家抱来。”
    她原本不大喜欢这个流着北元人血的孩子,只是他到了会哭会笑的年纪,太后膝下还没有孙辈,见了难免也生出了些许怜惜。
    太后将梁王的小公子抱在膝前,心里头却渐渐不是个滋味起来。
    若今日犯错的人是瞻,她反倒没那么举棋不定了。
    对于祁瞻庭,太后既是继母又是姨母,即便是到了民间,继母总也得对原配留下的孩子略宽容些,更何况若论嫡长,祁庭比自己的儿子更名正言顺。
    虽然大齐立嗣原本也不以嫡长论,太后心里或多或少对祁瞻庭有着几分愧疚。
    她知道祁瞻庭不如表面上那么懦弱平庸,应该是专门演戏给她看的。
    即便是如此,太后也不知道该如何重罚他。
    太后对着周行章招了招手:“曾万指认了吗?”
    “回娘娘,曾万指认了,说这个人就是雇他的人。只是,”周行章用余光看了一眼梁王,“他说这个盐贩子也不过是个中间人,一个叫何喜的人才是主谋。”
    这应该就是祁瞻庭口中的喜子了。
    “曾万说那盐贩凡事对何喜言听计从,假令牌和他贩盐用的盐引都是这个何喜给他的。”
    太后的脸色重新沉下来:“你去找人把这个何喜给哀家带来。
    她的目光落在梁王脸上:“何喜是陪你长大的人,如果你手指缝里漏给他些许银两,让他赚个体己钱,哀家是问都不问一句的。可方才周指挥使的话你也听见了,假令牌、盐引,这可不是区区银两能说得清了。”
    “为何要做假令牌,他手上的盐引又是哪来的?”太后顾念着怀中抱着孩子,所以没有疾言厉色地斥骂他,可显然神情已经渐渐冷淡了下来。
    “祁瞻庭,你的胆子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她挥手招来孟司记:“你去带着小公子和王妃去偏殿里休息,哀家要单独和梁王说话。”
    王妃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孟司记走了出去。
    没了妻子儿子,祁瞻庭的眼泪就更多了,他跪在太后面前道:“儿臣向来不会管教下人,盐引是工部盐课司发的,何喜说是盐课司的一名主事为了贿赂他才给的。至于令牌,何喜说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令牌,估计是那盐贩自己在打小九九。”
    一席话三句真七句假。
    “盐课司的主事都要来贿赂你身边的人了,可见你这些年也没少忙着。”太后知道他在避重就轻,大齐如今不知有多少贩卖私盐的贩子,朝廷早就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件事能送到太后眼前,无非是因为除了私盐之外,三千营的假令
    牌才是她的心头大患。
    他越是含糊其辞,越说明有问题。
    接下来就是何喜和那盐贩的互相推诿指责了。
    太后心里对这场刑讯没什么兴趣,她知道即便是用了刑也无用,她到底也不能真的把梁王身边的贴身太监直接打死在诏狱里,因这无疑会让天下人知道,她对这个继子到了无比厌弃的地步。只是梁王此人,太后已经有了疏远他的心思。
    “瞻庭今年有二十二岁了吧。”太后突然道。
    “是。
    “先帝这些儿子里面,你的年岁是最大的,如今你既已成了婚,又有了孩子,也该早一天就藩。”太后并不看他,“你的封地原本在湖广,只是哀家觉得这地方太远,哀家想你时再见你也不方便,所以便给你重新定一个封地吧。”
    这句话才是真的戳中了祁瞻庭的痛处,他知道自己不能深求,求得多了就显得自己居心叵测,这些年的布局与谋划算是毁于一旦了。可就让他这么去就藩了,他也实在是不甘心。
    他只得装作涕泪横流的样子匍匐在地:“儿臣舍不得母后,还想在母后膝前多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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