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85、【南椋】85  恶毒女配强取豪夺了男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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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南椋】85第(1/2)页
京都入冬得要早一些,云端沉坠,酝酿着一场暴雪,色暗沉。
    游廊左右的竹帘皆放了下来,光线更是黯淡,难以照人。
    池初宴安静穿行其中,并没有挑灯,轻易听到里屋传来的争辩。
    “他定是疯了,咱们一家好容易才从南椋逃出来,怎么还敢回去招惹那煞神!且不说宴儿险些被打杀了去,那聂景明,聂大将军为了从南椋脱身,亲自去南京王府负荆请罪,被当众打了足足一百鞭呐!听说伤口深得都要见到骨头了,那郡主......哦,
    现在是南椋王了,她这才肯放人,由他去了长云军。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真不知道宴儿在惦记个什么,三叔你可一定要劝劝他才好,他如今可是咱们池家的顶梁,万不能出差错的呀!”
    堂屋内,池氏族亲乌泱泱坐满了,到得比过年还齐。人群中央,池夫人手里捏着帕子,一面说一面忧心抹泪。
    坐在母亲身边的池初礼眉头皱成了川字,跟着道,“南椋上下如今被她整顿得如铁桶一般,兄长是于南有仇的,即便是去了,又能做什么呢?我看莫不是陛下看近来兄长在朝中威望渐重,无论文臣武将都愿向他靠拢,怕他生出异心,有意打压
    一二?既如此,兄长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京了,否则岂非中了陛下的算,吃力不讨好。"
    池夫人听得直捶腿:“这怎么能怪陛下,还不是他自己年轻气盛,不懂收敛锋芒,不识时务的过错!宫中近来才传出消息,说那南王凉薄寡恩又滥情,前头非要压着我宴儿入赘,没几月,转头在孝期就相中了何卓,为了早些给他个正当名
    分,不惜请旨求婚。若不是陛下不肯给她开这个口子,这会儿两人婚礼都办好了,我家宴儿倒是至今不肯相看人家呢。他那心思明晃晃地都在南京,陛下如何能放心他在身边?”
    “三叔求您拿个主意吧,或是称病,或是折腾出点小事来拖延一番......若他明日真走了,回不回得来还未可知,那咱们池家的天可就真要塌了呀!”
    此话成功渲染了恐慌的气氛,满屋子的七大姑八大姨,顿时吵嚷做一团。
    有人安抚池夫人,有人跟着她的附和,不是担心边境的战乱,只是担忧池家刚有起色的富贵前程:“这也不怪嫂嫂着急上火,实在是宴哥儿这次太冲动了,只想着儿女私情,没将咱们这一大家子的处境放在心里……..……”
    “是啊,三叔可得好好训斥训斥他才是!”
    池寅实在听不下去了,拐杖咚咚砸地,垂着头:“行了,都别再说了。”
    没有人住口。
    这是事关整个池府的大事,他们腰杆笔直。
    反而因为池寅的不配合,众人抱团群起而攻之,闹得更加厉害了。
    “我看三叔是瞧他如今位高,不愿得罪,说不得重话了,这才纵得他无法无天!”
    “都是出将入相的人了,不想着心怀天下,为民造福,为了个女子如此作态,实在眼皮子浅。身为我池府长孙,他不娶妻生子,不承担荣耀家族门楣的职责,他这是大不孝!”
    啪??
    池寅狠狠摔碎了茶盏:“住口,都住口!”
    他怒急攻心,险些上不来气,拿颤抖的手指,愤怒地指着池初礼的鼻子骂:“你还有脸提你哥哥险些丧命的事,若不是你非要折回去办那劳什子婚礼,宴儿能受那样的罪?你们如今一个个群情激奋,捏着一句“为了池府好”便恨不得戳断他的脊梁
    骨,可宴儿在边疆杀敌立功的时候,你们在哪?他不忍见官商勾结边境民不聊生,战场冤魂枉死,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扳倒南椋王的时候,你们在哪?他在官场大刀阔斧改革,揭弊显洁,污扬清,被频频刺杀的时候,你们又在哪?他就合该是
    个工具,无情无爱只为你们做阶梯,给你们挡风遮雨,是么?!”
    他也不过才双十年华啊。
    受了伤,难过了,无处可去,竟只能回到祠堂,跪在亲生母亲的牌位下哭。
    乍见那一幕的时候,池寅的心都快要疼碎了。
    他还要如何苛责他?
    疾风骤雪忽至,天又沉了几分。
    屋内的争执声依旧,不曾因为老爷子掷地有声的诘问而动摇,自私之人哪会去共情别人的苦楚。
    池初宴听够了,也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抬步走进大堂。
    既没出声,也无人通禀,但自他出现在门口被人看到的一?那,吵吵嚷嚷室内就那样突兀地,一个传一个地收了声,安静下来。
    除了辈分最高的池寅,在场所有人皆讷讷站起了身,神情尴尬不安,眼巴巴地将他望着。
    一位婶娘开口,嗓音温柔:“宴哥儿怎么来了,今日不用上朝么?”
    他们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不好听,是专扎人家心窝子的,实没料到他会忽然过来。
    池初宴神色如常,同座上的长者一一行礼,道:“孙儿是来向三叔公辞行的,一会儿便要动身前往南椋了。
    池夫人面色一变。
    池寅收敛怒容,讶然问:“不是说明日走?”
    池初宴:“运输粮草的船队明日才能整装好出发,我先行一步,是去传达陛下的旨意。
    池寅静了静:“......原来如此。”
    挤了满堂的来状告的人,面对这个被他们埋怨的正主,都像是被毒哑了。
    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愣是没一个人敢出声说一个字。
    不是池初宴神色漠然,气势摆得有多骇人,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是个从不挂脸,且表面性极好的体面人。
    毕竟人家既给了你脸,你总得兜着点。
    人只是瞧着软和好相与家里除了三叔公,就没有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平日里就独断专行,从不将他们这群长辈放在眼里,更别说今日他们还在背后说他和郡主的坏话,被逮了个正着。
    各叔婶伯娘的底气像是被拔了气芯子的球,眼见着干瘪了下去。
    那小子心意已决,把话都说死了,自家派系足足几十人,愣没一个出来挑大梁的,老爷子也不愿意得罪池初宴。事办不成了,便想收了神通,及时止损,各自散了得了。
    池初宴体面人的好处,就是只要在他面前表现得老实了,他绝不屑于不依不饶,上去追打。
    往常皆是如此的。
    万万没想到,临去时池初宴忽然开口:“新皇登基,明年要加开一场恩科。”
    平淡着,“我原是想要族内弟弟们去试一试的。母亲方才有句话说得不错,池府近来新贵扎手,不适合再显锋芒,便再等几年吧。若我真在南京出了什么事,再提他们入仕的事,否则,这近十年间的就不要想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池夫人更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厉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断了我初礼、初实的仕途难不成?!”
    池初宴垂首,拨弄着左手手腕上的珠串,清淡道:“池府之内,不止有初礼初实这两个男丁吧?”
    鹌鹑似低着头的叔伯婶娘们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霎时皆白了脸色。
    完了。
    这下闹毁了,火烧到自家了。
    如丧考妣的气氛中,唯有池寅老爷子抹着眼泪目送他初宴登车离开,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亦不想让池初宴去南京,可自小郡主失踪那日起,他便知道,拦不住的。
    更何况陛下亲手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
    纵使所有人都看出此行与他风险极高,可能会头破血流,他也会去的。
    不等宰辅大人的船行至南,有关何卓的信息,从头到脚,事无巨细,尽数传达到了池初宴手里。
    “何卓确实住在郡主府,但只是住在客房。”
    前来汇报的暗卫单膝跪地,一板一眼地道:“两人相见时因为一日郡主乘车上街,马匹不知何故受惊,差点踩着路过的何卓,郡主看他受了伤,便将他带回府医治。何卓有偶发的心疾,时日无多,就是个病秧子,那日受着马匹惊吓后险些丢了半
    条性命。在王府里待了没两日,郡主便忽然说要纳他,特向陛下请了旨......”
    元宝在旁给池初宴挑灯芯,闻言多看了自家公子几眼。
    主动发声问:“那何卓模样如何?”
    “称得上清俊周正吧。”
    “比及我家大人呢?”
    暗卫哽了一下,抬头瞄了瞄池初宴。
    实话实说:“远不如。”
    元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暗卫退下之后,含着笑给池初宴奉茶:“郡主不是肤浅的人,如此快便定下联姻,要么是为了补偿何卓公子,要么就是想要安陛下的心。毕竟她手握二十万精兵的实力,若与重臣联姻,势必要让陛下食难下咽,寝食难安的,不如早早招个清白
    人家的病秧子入赘,省得人惦记。”
    元宝自小伴着池初宴长大,近年随着他接触的人多了,朝堂的事自也明白了些。
    说是谄媚奉上也好,曲意逢迎也罢,他实不想再见公子寝不安席,日渐消瘦了。
    大人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捏着信纸的指尖用力:“是么?”
    何卓生平经历简单。
    家境普通,性情软弱无能,沉闷话少,身体又文弱不济,一直靠着族里的接济读书,去年刚考中了个秀才。
    当初白华真人给郡主举荐的名单中就有何卓。
    元宝斩钉截铁:“两人性格不合,即便郡主一时兴起,也不会选何卓的。大抵只是想省事,顺带再给真人一个人情罢了。”
    池初宴憔悴的面容稍霁,苍白唇角有了一丝笑容:“嗯。”
    十一月底,朝廷派遣的官员和调集的粮草先后抵达南椋,林越携众官员前去接待,而南王一连三日不曾露面。
    池初宴还好说,比旁人早到两日,多等两日也没声张。其他官员便有些不满了,林越并非发号施令之人,他们与他有什么可谈得呢。
    当场拍桌发问:“不知南椋王何在,战争在即,她不来与我们共商退敌之法,难不成还有其他要事?”
    林越性子比从前稳重些,但到底还是胆小,被老将这么一呵斥,嘴一秃噜便什么都说了,反正姐姐也没让他遮掩:“姐姐在城外宁安观。”
    “近来是老王爷与王妃的忌辰,还是头一年,章程自然要规整些,姐姐在宁安观开了法场,最近都在那边。姐姐说不日大军出拔,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路上多的是时间与将军们交流,还望诸位大人,将军们勿怪。”
    席上众人皆静。
    拍桌的老将军脸都红了,惭愧得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这末将实是忘了。’
    林行之病逝时,他还在曦国打仗,哪里记得请具体时日。
    那南椋王又在孝期请婚,看着不像是个有心的,他便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不知情的京都将领纷纷给他递台阶,打圆场。
    知情者,譬如闻炀,便默默看向坐上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似意气风发的池大人。
    看他垂着眸,像听不见席上的争执,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他跟在郡主身边四年,不可能不清楚,郡主最是厌恶檀香的气味,闻之作呕。又不信神佛,哪里会主动操持法场,长久待在宁安观。
    她分明在有意冷待他。
    然而长了一颗玲珑七窍心的池大人对此像是无知无觉,不吵不闹,每场宴会都会照例准点出席,等着主座上的人露面。
    他自知身份立场,无需她敲打也会在她面前不争不抢,表现得安分守己。
    池初宴如愿见到林白,是在十二月中旬,大军开拔。
    年节之前原本不该有战事,但黎国大军已经推进到边境驻扎,闹得百姓人心惶惶,他们不得不防一手。
    整军时天还未亮,城头之上燃着火把,勉强照亮城下乌泱泱的集结的将士。
    池初宴如今不是武将的身份,这次须得坐镇后方,不会上前线,过来只是相送。
    他提前在校场巡查一圈,刚欲上城池,不经意回头,忽然瞧见了迎风等在城门边上的少年。
    火把在风中摇晃明灭,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呼吸声轻浅急促,面上酡红一片,病弱得显而易见。
    池初宴见过很多好皮相的人,少年的样貌并不会格外让人惊艳瞩目,令他驻足的是他坐着的那个轮椅。
    扶手上的刻纹独特而熟悉。
    莫名的,池初宴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由衷的抗拒。
    仿佛明白这个人即将给他带来莫大的痛楚,撕碎他所有的自欺欺人,他毫无防备,不知所措,只得呆愣在原地。
    “郡主!”
    少年等到了想见的人,展颜笑开了。
    熹微晨光中,一队百十人自街道策马而来。
    为首者听到了呼唤,侧眸看过来,在距离他十米开外便提前翻身利落下了马,像是怕再吓着他,选择了徒步靠近。
    “谁让你来的?"
    她语气不善,尾调透着凉意。
    少年似乎没料到她冷淡的反应,黯然垂下头,道歉道:“我来同您道歉,大军即将出发,我不想同您置着气分开......您真的是误会我了。”
    郡主呲了下牙,像是嫌弃他?歪,但终究懒得多说什么。
    白眼一翻,走出去两步。
    顿了顿,又折返回来,将揣在怀里的手炉塞到了他冻得发红的手上:“你最好没说假话。”
    暖炉入怀,少年耳根肉眼可见地浮显绯红血色。
    紧紧捧着那手炉,另一手举起:“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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