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85、【南椋】85  恶毒女配强取豪夺了男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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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南椋】85第(2/2)页
两人的指尖隔着手炉不经意地相触,说不出的亲昵。
    谁也没有在意,没有避让。
    池初宴攥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渐重,浑身血液的温度好似在飞快地被抽离。
    听到郡主的语调明显转晴,难得贴心嘱咐:“行了,别送了,回去好好养病。”
    少年忍不住笑,眸底盛满了欢喜:“嗯,那我等着你~”
    这亲昵一幕瞧得城墙上站岗的守军直咧嘴,晃了晃身子,拿肩膀去撞身边的老兵。
    艳羡打听着:“这位公子便是南椋军传说中救苦救难的天仙罢?”
    “什么?”对方没听懂。
    “你不知道么?我听说郡主性子急躁火爆,只那位‘天仙''能安抚地住她,曦国战场上,不知免了多少人的责罚。”年轻的士兵搓了搓在寒风中快冻僵的脸,“我入伍得晚,没亲眼见识过,嘿嘿,今日可算见到了。这世上还真有人敢在黑着脸的郡主面
    前笑起来,三两句话哄得她气消呢!"
    郡主被封为南椋王后,并不喜欢王爷这个称谓,说给人听了,没得还以为她是个男子。
    与之亲近的武将们,正式场合称其为南椋王,日常仍称郡主。于是上行下效,南椋军中也有不少人依旧称林白做郡主。
    老兵自眼风扫见在自己身后真正的池天仙,早已脱离南京,朝廷上炙手可热的权臣宰辅。
    头皮发麻,逃避地闭上了眼睛,压低声音:“......你可闭嘴吧!”
    林白看到了池初宴。
    他披着雪色的毛领斗篷,内衬苏绣锦衫,以金丝滚边,玉带束腰,被周边乌漆嘛黑的重甲战士们衬得一身新亮修长。
    纵使情随事迁,小白菜那水灵优越的美貌依然是绝对的。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会一眼在人群中瞧见他,更别说系统早在据他一百米远的地方就开始提醒。
    但她也仅仅只看了这一眼。
    林白没有上城墙,自然不用特地去跟送行的官员们打招呼,更不会给时间容他们上前来打招呼。
    穿过城门便直接与集结的军队汇合,等人整合清点完毕后,发令启程。
    千军万马中,红叶紧紧跟随在郡主左右,若有所感回眸看去。
    但见城墙之上,雪衣墨发的少年久久驻足。
    明明是贵不可攀,手握至高权柄的文臣首辅,一身华贵,仪态万千。
    明明那如玉如琢的面容也在黯淡晨光中辨认不清。
    可那一刻,她却好似瞧见他眸底寸寸蔓延的裂痕。
    像是一只被随手扔到角落的精美瓷瓶,碎得悄无声息,无人观赏。
    红叶不知怎的,想起郡主府小花厅外的青石小道,一处石板的边沿裂了一小块,郡主曾不小心被突出的裂缝绊了一下。
    人都踉跄着冲出去几步远了,愣是气不过,折返回来狠狠踩了它好几脚才罢休。
    她原以为郡主会即刻找人将它换下,但时至今日,那块裂了缝的石板依旧在那。
    郡主的脾性便是如此,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以炙热浓烈,放下了,转头也能忘得一干二净。
    “红叶。’
    “嗯?”一声呼唤,拉回了她的思绪。
    林白目不斜视,望着前方:“不久就要过年了,今年不在家里过,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红叶拉高斗篷的领口,将脸埋进去挡风,笑着:“我是家中最大的,往年在家,我也没有年节礼物的。”
    林白的身形随着马行走的规律微微摇晃,良久,侧身递了个东西过来。
    红叶深感莫名,从她摊开的掌心接过了一颗圆滚滚,沉甸甸的金锞子:“喏,压岁钱,提前给你。”
    “哟!谢郡主赏~”
    红叶乐出声,“只是这压岁钱怎么哪有提前给的?”
    “那可不,给你准备了一筐,从你今年到一百岁的都齐全了。”
    “啊?”
    林白终于回眸。
    眸光似飘远般自她身后稍稍一错,好似只是不经意地,从早已遥不可见的殷和城城墙扫过,转瞬便收找回来。
    “往后,替我照顾好雪儿。”
    腊月二十四,夜。
    池
    初宴自梦中骤然惊醒,冷汗涔涔,惊魂未定。
    元宝听到里屋的动静,忙起身点灯:“大人?”
    自郡主离城那日后,大人的状态每况愈下,几乎不能睡一个完整的觉。纵使白日忙公务累得满眼血丝,夜里好容易合上眼睡着,仅仅躺上一会儿便又会醒来,再难入睡。
    即便公子只字不提,元宝也知道定是当日出了什么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冲击。
    公子向来会粉饰太平,不曾颓唐地自暴自弃,还会积极配合着大夫服下助眠的汤药。但他的眼神,就像是被人挖了根的花,失了念想,表面看上去再脆嫩光鲜,内里的枯败萎靡却是不可逆的。
    元宝隐约猜想到什么,无能为力地旁观,亦感到孤立无援的恐慌。
    麻溜起身要伺候,却见大人已经自己飞快地穿戴完毕,瞬间呆愣住了:“您,您这是要出门?”
    他穿上了南椋的轻甲。
    “嗯。”池初宴垂眸为自己绑上袖甲,“我心绪一直不宁,想去前线看看。”
    元宝鼻子一酸,心生绝望。
    他真是疯了!
    “外头在下雪,前线离这里那么远,您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两天才能到,天还黑着,您......"
    “嗯,我对这边的路况很熟,天黑也不打紧。”
    他披上大氅,伸手要去推门。
    元宝噗通一下跪在了他的脚边,拦在门前,一下下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呜咽起来:“大人,大人,是小的错了,小的罪大恶极,不该骗您。”
    醒来之后梦境的画面便尽数消散了,可那浓重的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口,像是有人生生剜去了他的血肉,让他痛不欲生。
    池初宴心急如焚,难得没了好脾气:“让开。”
    “郡主早已同您划清了界限,五月与请婚奏折一起的递往上京传达给陛下的,还有一个木盒,里头是您的平安扣。”
    元宝埋头紧紧抱着池初宴的腿,不敢让他就这样走了,一鼓作气地哭嚎着道,“那阵子您身体不好,陛下怕您受不住打击,迟迟没有交还给您,只是送到了池三叔公手中。大人………………公子!您醒醒吧,别再惦记着郡主了。隔着血海深仇,本就是
    不可能的事,她都已经放下了,您惦念再多又能如何呢?”
    池初宴:“我知道。”
    元宝的哽咽声一顿,忘了呼吸般,怔怔抬起头。
    “我在三叔公房内瞧见了那个平安扣,我早知道她不要我了。”
    “是我对不住她在先,这都是我该受着的。’
    他陈述的口吻有种诡异的,极度平静的疯魔,让人背脊发寒。
    元宝不知不觉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任由他大步流星,走向了漫天飞雪。
    雪地蔓延至天际,无边无垠,怒号的风雪像是要将人撕碎般肆虐着,搜刮走人体表每一丝温度。
    终于,在第三日的凌晨,他闻见了战场独有的,血腥混合着硝烟的气味。
    中气十足地喊杀声中,南京的旗帜高高扬起,一如乘风破浪的船帆,势不可挡。
    “池大人?”
    有并未上阵冲杀的侦查兵发现了他,奇道,“你怎么来了?”
    "......"
    不等他开口沙哑作答,那士兵便兴奋地将他带到了视野开阔处,指着远处被损毁的巨石城,炫耀道:“您看,郡主前不久亲手破开了这座号称永不陷落的堡垒!拿下了巨石城。”
    不像是上次攻破云雾关时,瞬杀上百守卫,击溃守军心理防线。
    巨石城是物理意义上的“陷落”。
    那依靠着整块山壁建造的巨石城墙,被以堪比神迹的伟力生生砸出了一个豁口,致使两边坍塌陷落,再无城墙可言,云国士兵出入其中如无人之地。
    巨石城之于黎国,就好比碎玉城之于曦国。
    拿下此处易守难攻的要塞,往后就是一马平川。
    将士们士气高涨,喜气洋洋,奔走相告着郡主的功绩。
    池初宴望着被斩断的山体,笑不出来,问他:“那郡主呢?我没在指挥营地里看到她。
    “郡主自然是冲杀到最前头去了。”侦察兵四处找寻了一阵,遥遥一指,“喏!她在那呢!"
    这会儿巨石城已经被攻下来了,摇曳的旗帜悬挂在巨石城的墙头之上,士兵们兴冲冲冲往城里去接管俘虏,伤者则从前线退回来包扎。
    靠近巨石城门口,池初宴看到了逆着人/流往回走的郡主。
    因是冬日行军,不少骑兵骑马时为了遮风都做了覆面,只在外头露出一双眼睛。向来怕冷的郡主也不例外,只是覆面的布巾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迹,不再透气,被林白随手拉下来,仍在地上。
    她的步伐沉稳,神情平静,乃至走路姿势都一切如常。
    池初宴在悬了两日的心终于落地的同时,又一次回归到了与郡主彼此对立的冰冷现实。
    他无法解释自己莫名疯狂的举措,不想触怒她。
    下意识想要避开,却先一步与她的视线相撞。
    池初宴整个人一颤,浑身肌肉绷紧,僵在原地。
    郡主在步步走近,浓重的血腥气亦掩盖不住她身上淡淡的,令他熟悉的气味。
    “你怎么会来?”
    她站定在他面前,仰头发问。
    语气淡然,浑然未觉这已经是他们时隔一年后,第一次说话。
    池初宴眼眶不觉泛红,实话实说:“......我做了个噩梦。”
    林白眉梢挑起,似乎从未想过这样的回答,诧异复述:“噩梦?”
    她笑笑:“池大人怎么会做噩梦?你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位极人臣,合该做的都是美梦才是,人总不能太贪心的。”
    池初宴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她今日待他的态度太平静,几乎称得上和缓,会站定在他面前正眼专注地看他,没有冷待,没有恶语。
    这不像她。
    池初宴心口倏然发沉:“您哪里不舒服么?”
    林白眸子动了一下。
    池初宴立马伸手要去拉她的胳膊:“我抱您去找军医,可以吗?”
    林白摇摇头:“用不着,只是到时候了。”
    池初宴的眸子瞬间通红,几乎失控:“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林白没法给他解释,到了最后的关头,她也有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有一件事,我办得很蠢。”
    “郡主!”
    “江覃也有一串缠丝玛瑙串,我以为你同她的才是一对,气了你好久,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她让我的。亏我还当她是个人物,呵,手段这样上不得台面,不知她一状我可忍不了。”
    那日江覃来南京王府救下池初宴,林白靠近时特地看过她随身佩戴的香囊,里头没了那串缠丝玛瑙。她是来施恩池初宴的,若两人之间真有这样的信物,她当日不会不随身带着。林白当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所以便料到池初宴会被林雪手
    中的一串玛瑙惹得道心全崩,远远被支开。
    林白是体会过小白菜招人的能力的。
    她
    自制力有限,根本抵挡不住,不如眼不见心为静,熬过这一年。
    池初宴哽咽出声,紧紧攥着她的手:“您先告诉我该怎么救您,好不好?求你………………”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几近崩溃,泣不成声。
    林白这次沉默了好久。
    终于开口:“那你搂着我吧。”
    池初宴毫不迟疑,浑身颤抖地一把抱住她,像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样吗?”
    林白被接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好在胸膛是她所熟悉的,挪腾挪腾,便能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靠着:“嗯。”
    视线从他的脸上寸寸腾挪,微微偏头的同时抬手,在他左耳薄薄的耳垂上摸到了一个小小的耳洞。
    那是她亲手扎的,真奇怪,一年过去了,竟还没有长起来么?
    林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生机在流失,有点儿不说话,不?瑟点什么,会亏的感觉:“我打下巨石城了,你瞧见了吗?”
    池初宴的嗓音哑不成调:“......看到了。”
    “池初宴。”
    林白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开始走个位数,慢慢道:“别白捅我那一刀,好好活着,守好你的太平盛世,海清河晏。”
    池初宴来不及回应,纤细的手腕便自他的胸口无力垂落。
    随着袖口耷拉下来的,是一串红色的缠丝玛瑙。
    廉价的,却被精细呵护保养着,一丝划痕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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