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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第(2/2)页
过午夜,今晨又是一早去了教场,此刻也才刚至晌午,他怎又动了那心思。
    “又不必你出力,这般抗拒作何?”翊说着,起身便将她架起,手臂用力一挥,那桌案上叮呤咣啷又是掉成一片。
    他坐在椅上,望着身前那道新结的疤痕,问她,“可还疼?”
    宋知蕙点了点头。
    “疼了好,疼了便能让你记住。”说罢,晏翊便含住了那方才被他央立之处。
    进书房时刚至晌午,从书房出来已至午后。
    往后半月,他几乎日日都要如此,也不知从何处学了那般多花样,折腾得宋知蕙每日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筋疲力尽的模样。
    他每日都要亲眼去看那浑圆,眼看那上面疤痕掉痂,成了褐色印记,他心头一直隐含的怒意,才逐渐开始消散。
    自打开始关注起这浑圆,那耳珠的滋味便少了几分,有时无意间垂眼扫到低处,那书册中的画面会倏然在眼前浮现,他还是会冷嗤一声,敛眸不再去观。
    月底,洛阳的回信送到晏翊面前。
    他将宋知蕙叫进书房,如今一看到书案,宋知蕙心里便不住打鼓。
    “杨苍此人你可知晓?”翊将手中的信递到她面前。
    宋知蕙接过信道:“曾听父亲说过,杨苍位列三公,乃先帝身前司空,圣上继位后,他因年事过高而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晏翊颔首,示意她先看信。
    宋知蕙垂眸看去。
    信中所述,靖安王晏翊请旨赐婚,要求娶前司空杨苍孙女杨氏为妻。
    “杨苍年近八旬,如今就在冀州,孤记得从前时常听父皇提及此人,说他品行端正,有君子之风。”晏翊说着,抬眼朝宋知蕙看去,“可愿意?"
    “圣上有心,择此重臣妾,且还特意挑了同姓之人,妾自然愿意。”宋知蕙俯身谢恩,那唇角带着淡笑,但袖中的手已是紧紧握住。
    “你不愿。”晏翊一眼看穿了宋知蕙的心思。
    宋知蕙索性站起身来,任那泪珠从眼尾滑落,可一开口,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圣上肯点头,已是开了天恩,便是不愿,也该知足。”
    总不能指望晏庄良心发现,自打脸面为杨家翻案,向天下大儒言明,是他从前过错,误害了忠臣良子。
    于晏庄而言,能做到这一步,已是给足了晏翊脸面。
    见她还在口是心非,晏翊那久违的威压感再次袭来,沉着语气道:“皇上不能错。”
    宋知蕙的眼泪还在滚落,但她神情依旧平静,“妾知道,未曾有过妄念,只是陡然间想起双亲,便有些伤怀,王爷若是不喜,这便敛了情绪。”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抬手便将面上泪痕抚去,弯唇朝他看来,“喜服还需提前裁剪,是请人来府中,还是王爷带妾出府去做?”
    晏翊冷冷收回目光,道:“请人入府。”
    月底,冀州那边送来户籍,且连杨氏族谱都被誊抄了一份,甚至还有杨苍亲笔所写的书信。
    既是认了这个孙女,杨苍便在信中所写,会将她视为亲出,但凡在兖州遇了何事,皆可书信传于冀州,便是想要回家探望,也可提前书信,家中定会做足安排。
    在这信的最后,杨苍唤她吾孙,祝愿她此生安稳长乐。
    鼻根倏然泛起的酸胀,让她不知不觉垂下泪来。
    宋知蕙抬眼看向窗外,雪枝上立着一只麻雀,不知待了多久,它身上已是落下一层银白,又是一阵寒风袭来,那看似已经冻僵的麻雀,却是忽然抖了抖身上雪花,随即展翅而飞,朝那天空而去。
    宋知蕙缓缓收回眸光,拂去泪痕,提笔写了封回信。
    婚期定在了来年开春,晏翊得知杨家待宋知蕙还算重视,便也出手大方,所送聘礼相当可观。
    这日,府内来了两位绣娘候在前厅,是特地来为宋知蕙与翊量身做喜服的。
    一位年纪轻些,一位年纪稍长,是个约摸四十左右的妇人。
    那妇人满脸堆笑,拿着几本册子弯身递到宋知蕙身前,先让她挑选款式,宋知蕙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很快就已选定。
    量衣时,要翊不允人与他靠近,直接让刘福将他尺寸给了那妇人,那妇人也不敢多言,连连点头。
    但这女子喜服繁琐,必得仔细丈量。
    隔着一道屏风,晏翊坐在一边喝茶,另一边宋知蕙脱了外衣,由那妇人开始量身。
    量至手臂时,妇人拉开手中线绳,让她将手掌也撑开,可就在她扬声与外面那绣娘报尺寸时,宋知蕙忽觉手心落下一物,抬眼看去,是一块细长布条,上面似还写了字。
    宋知蕙立即握拳,朝这妇人看去。
    妇人朝她弯唇笑了笑,未见任何异样,继续垂眼认真量身。
    片刻之后,宋知蕙穿好衣裳绕过屏风而出,晏翊已是搁了茶盏,一双冷眸落在那一直认真书记的绣娘身上,待她收了笔,与那妇人开始收拾东西打算退下时,久未开口的晏翊,忽然沉冷着声道:“你二人,上前来。”
    两人皆是一愣,一旁端坐的宋知蕙也是心头蓦地一紧。
    两位绣娘互看一眼,笑着朝前迈了两步,那妇人先开了口,“王爷还有何吩咐?"
    晏翊道:“将手摊开。”
    两人缓缓抬起手,将掌心露在翊面前。
    晏翊垂眸朝那布满茧子的掌中看去,那眸光中的压迫与审视,让年轻的这个很快便支撑不住,心虚地出声解释,“民女这手中厚茧,是多年裁衣所致。”
    话落的瞬间,一道银光从空中闪过。
    鲜血顿时飞溅而出,两人皆是朝后趔趄,那双手紧紧捂在脖颈处,却依旧未能将血止住,很快,这二人便应声倒地。
    晏翊拿出帕子,一面擦着匕首,一面朝外唤人,刘福闻声而入,看到屋中场景,后脊立即渗出一层冷汗。
    “去将此店关了,不必留活口。”
    晏翊明显已是愠怒,原以为山阳郡内至少安稳,却没曾想连他府中都能进人。
    “将今日当值者一并处之。”他将手中沾血的帕子重重砸在地上,“这山阳郡守也别做了。”
    提步便要外出,要翊蓦地又顿了脚步,回头看向宋知蕙,“方才量衣时她可待你有何异样?”
    宋知蕙此刻脸色已是苍白,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晏翊不知去做何事,直到夜里都未曾回来,宋知蕙则一早就被侍从送回了安泰轩。
    此刻屋内无人,她留了一盏灯在榻边,落下帐后,借着那微弱光亮,终是将那布条拿出。
    这布条上只写了一行字:前程似锦,万事如愿。
    这是宋知蕙在幽州与王良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对他的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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