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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第(1/2)页
他已经想通了,朱方巷、三水汤饼,那么多人晓得他和萍萍的事,杀一个萍萍有何用?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堵不如疏。
    柳湛抬头吩咐蒋望回:“等案子结了,你去吏部翻翻卷宗,看有没有年纪三、五十,姓方的,不局京官。”
    蒋望回唇合了又?。
    柳湛续道:“最好江南籍贯。”
    片刻沉默,蒋望回把三品以上的簪缨门第都过了一遍,才回道:“那就只有少保和观文殿的方学士了。”
    “用不着重金兼紫,”柳湛轻笑,一个东宫御侍不需要娘家如此容显,“八、九品即可。”
    蒋望回面露不解:“郎君既决意娶萍娘子,不该为她寻一门能撑腰的娘家?”
    “娶?”柳湛听到天大的笑话,“希颜,你怎么脑子如此糊涂!待会还能成事么?林公那边真有通传明白?前些天给我的碑林图,没错漏吧?”
    这一霎柳湛将萍萍抛掷脑后,只?心蒋望回状况不对,或患热病,耽误他成事。
    少倾, 蒋望回迟缓嗫嚅:“属下方才忽犯迷糊......一时失言,恳请郎君责罚!"
    柳湛抬抬手,还不至于这点事就罚他,又问林元?及焦山各?可真妥当了?
    蒋望回埋首重复:“郎君放心,绝无差池!”
    翌日。
    出门后,萍萍?心金子重,柳湛背久受累,在朱方巷口招手拦?。
    柳湛一回想那长?就头大,拦住道:“太远了,别坐长了,我来雇一辆。”
    说话间,长?停至二人身边,车夫问道:“坐不坐?”
    萍萍心里疑惑,焦山远吗?比金山还近些呀!
    但她还是依从夫君,同车夫赔笑:“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暂时不坐了。”
    “驾!”车夫扬起?鞭,长车驶远。柳湛看也不看,牵起萍萍的手往前走,记得前面有家车行。
    萍萍一团雾水,直到亲眼瞧见柳湛挑了一辆黑?油亮,车厢宽大的?车,缎面门帘,左右甚至挂了灯笼。
    萍萍赶紧把柳湛拉远些,确保店主人听不到,才附耳急道:“这肯定很贵的!”
    柳湛只觉耳朵痒痒,笑道:“我有钱。”
    他结了账,?夫来放?凳,萍萍踮?踩在?凳上,差一点就想缩回去,柳湛噙笑,扶她钻进车厢。
    这内壁甚至有漆绘!
    萍萍难以置信,指尖小心翼翼触了一下那绘画的乐伎,柳湛笑问:“你很少坐这样的车?”
    “没坐过。”萍萍认真过了一遍回忆,也没有。
    柳湛便想日后若带她同坐步辇,岂不要惊得眼珠子掉下来?
    “官人你今天好像不一样。”萍萍突然说。
    “有何不一样?”柳湛深深看向萍萍,说来今日过后,她才是不一样了,衔巢泥燕一朝跃枝作凤凰,富贵无边,光彩门户,非她所能想象。
    柳湛抿了下唇。
    萍萍完全不知柳湛所思所想,仍担忧追问:“你没犯法吧?”
    “没有。”
    “你保证?”
    得了泼天机缘,她不知道惜福感恩,还在这里喋喋不休,柳湛微觉不耐,捉住萍萍的手:“好了,好了,我保证。”
    他边说边挑起窗帘,远?江上雾绕,焦山高耸,犹如浮玉,和窗前萍萍的鹅黄衫秋香裙相得益彰。
    萍萍惊呼:“焦山要到了。''
    “停车。”柳湛吩咐马夫。
    车刚停稳,他就挑帘钻出车厢。
    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在此?下车,但萍萍还是选择跟?,她发现柳湛没拿包袱,便自个背起来,反正不远了,她也该分担一段路。
    柳湛瞥见她肩头的包袱,背过身去。
    二人并排往码头走,些许闲话,柳湛只字不提包袱的事,?码头还有七、八步路,就听江上一梢公喊:“还有要去焦山的吗?”
    梢公撑着杆,已经调转船头,有随时发船的迹象。
    萍萍忙跑起来,柳湛随后:“我、我们!”
    “只有一个位置了。”梢公声音回荡。
    萍萍喘着气看那舟上,一排排坐满,的确只余最末一个座位,又见舟旁挨着另一只舟,还是空的,便想等那旁边一艘,却感觉柳湛推她胳膊:“你先去,等下我来找你。”
    萍萍完全没有思考,便依柳湛之言,跨上舟去,须臾,扭头询问:“那我在码头等你?”
    柳湛一脸严肃:“蒋兄事急,你先把东西交到人手上。”
    “好。”萍萍说着转回头,就要坐下,一人江中舟上,一人岸边,柳湛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萍萍一开始没反应,柳湛便唤:“萍萍。”
    她这才诧异回头。
    他抚她的手背,拇指却扣入萍萍虎口,摩挲两下:“不要怕。”
    “好了没有?开船啦??”梢公船头吆喝,许多船客也将目光投到萍萍身上。她不好意思,担心耽误大家,便轻柔抽手,柳湛眼见她的手寸寸远?,从指掌背变成指覆盖指,再到他的手孤悬空中。
    萍萍在船上挥手:“待会山中再见。”
    半晌,柳湛才抬手挥了仅一下,算作回应。
    船家找萍萍收了八十文船钱,去焦山是这个价。
    “坐好了,走了。”
    梢公竿往水中一口船就朝江心荡开去,微风习习,萍萍起先还挺惬意,但不一会就察觉不对劲??这船上出奇寂静,男女老少竟然都紧闭双唇,不谈天说地。
    萍萍有时瞅某位或某位船客看久了,他们就一齐转过脸来盯着她,面无表情。
    他们不会是劫金子的水匪吧?
    萍萍紧?,包袱从后挪前,连带?,紧紧箍在身前。
    江上雾气泛起,又?船散。
    岸上亦然。
    柳湛径直走向旁边那艘,他刚一坐下付账,就有十数船客迅速上来,付账坐定。挨着柳湛的船客身着圆领袍,头戴幂篱:“郎君。”
    柳湛侧首:“怎么是你?”
    这船客是女扮男装的蒋音和。
    “奴婢担心郎君安危。”
    柳湛不再接话,目光只盯着前方远?萍萍那艘,隔着半江,雾气时隐时现,有时会看不清。
    柳湛袖中攥拳,无论螳螂黄雀,今日将尽捕之,诸事皆在他掌握之中,一时的看不清不要紧,他会?她周全。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帘挑起一角,裴小官人抬着手,侧着身,一双阴鸷的眼睛藏于阴暗中。
    赶车的是他的长随,瞧见一切,心有疑惑:“他们都是去焦山?”
    夫妻俩怎么不一起走呢?
    “阿大,”裴小官人吩咐,“也去雇一艘船。”
    很快,长随也找来一艘筏子,马车开到江边,裴小官人低头抬袖,遮掩着上了船。
    船如离弦箭,?速驶离岸边。
    大江中舟多如?,来来往往,三人三舟泯然其中,顷刻难以分辨。
    淮南东路的提点刑狱司两处办公,一在扬州,一在润州。
    润州这处,提点胡瑜与上峰刑狱公事本是闲聊,胡瑜一时嘴贱,吹?自己近日侦破两起悬案,上峰便问,往年悬而未决的那些案子,整理没有?
    胡瑜哪里有做。
    上峰便斥:“去年就答应我整理,拖到今年,这都三月了!衙门里还有多少案子没破?你不知本官亦不知,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上峰限胡瑜三日之内,全部理清。
    胡瑜喜欢抓人,擅长刑讯,却最怕白纸黑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叫上手下全部差人,点灯熬油。
    这会,某差人打个哈欠,看外面天黑黑:“这再过一会,鸡都要打鸣了!”
    “一宿总算快熬过了。”另一差人接话,
    “呵,还有两宿呢!”又有一差人指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这么多卷子你们没看见?”
    “不是吧,还是要继续熬?”差人们怨声四起,“提点是这样吗?”
    “提点,三日整理得完吗?”
    他们理了一宿,没想到卷宗积?了这么多,三、四十年前的悬案都没处理,只怕当事人已俱化白骨。
    胡瑜在旁勾嘴角,想到一处去,老案子无人伸冤,还侦破什么?
    至于近五年的新案,积?千件,自己是做得有点过分了??那便整理一晚,做做样子。
    “今夜过了就不熬了,”胡瑜站起来伸懒腰,“等到鸡鸣就各回各家!”
    “那公事大人会不会怪罪?”有人差人问。
    立马就有同僚跳起敲那差人头:“你傻了吧,我们提点是谁?”
    胡瑜一笑,今晚已经给了上峰面子,他爹爹胡忠恕是京官旧吏,同僚门生遍布,就连御史中丞林元?上月也来参加伞宴,小小一公事,不敢真撕破脸的。
    有贴心的差人见胡瑜站起,拿来揩齿巾,欲伺候洗漱。
    胡瑜摆手,前些日子新养一外宅,想念得紧,待会去她那里洗。
    他不由心猿意马:“你们在这理,本官先走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却突然闯入许多官兵,胡瑜来不及反应就被架住,手下差人也尽数被押,整个刑狱都被围起,铁桶一般。
    “作甚么?我是本路提点!”胡瑜正囔囔,就见官兵中央?出一条道,刑狱公事并一白面无须少年走近,公事拜那少年:“中贵人。”
    少年点头:“杂家奉中丞大人命令,审查刑狱司提点胡瑜并一干人等,不允离院,一只苍蝇都不可?走!”
    与此同时,胡府内。
    主仆家眷多半梦乡,有两位值夜的女使未眠,站在院子里说话,忽十数黑衣人执器械翻墙入院,压落墙边数朵海棠。
    二女使与众来人面面相觑,须臾,来人将刀横于女使脖颈。
    胡家其余各处亦如此,偶有遇上?院的,轻微打斗,胡忠恕年老睡浅被吵醒,摇一摇身边双十娇妻,?她伺候披衣,出来查看。
    耽误久了,他下到台阶时,家里已明晃晃各处火把,仆婢女眷尽数羁押。
    黑衣人们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好大的胆子!”胡宽恕抖着手指向阶下黑衣人,“你们,你们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又想家里每年花百金雇?院,却原来一群饭桶,只能找机会给瑜儿报信,调拨差人,镇压下狱,到时候眼前这帮歹人,格杀勿论。
    胡忠恕脸色越来越阴沉,就在这时,被他指的黑衣人让开,现出身着从三品官袍的林元?,紫服玉带,胡忠恕那一只食指,隔空戳林元?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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