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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第(2/2)页
一辈子,争这挣那,结果呢一大家子,啪,说没就没了,再过几年还有谁记得你?”
    想这张屠满门抄斩,往后连个收尸上坟的人都没有,杨婆自己也无后代,兔死狐悲,唏嘘不已。
    像她们这种无人烧纸的,就应该活的时候多挣些棺材本,带下去才够用。
    杨婆愈发觉得自己做得对,看向前方提灯照路的萍萍,默道:萍娘子,莫怨老身。
    杨婆斜后方,张家被查封的阁楼屋顶,蒋望回屈膝弓起一只腿,手搭膝上,默默注视这一切。
    他身后是今夜的圆月,高挂空中。
    云来月走,悄往东挪,润州城东,淮南东路茶盐司通判杨廉的别院梧桐树下,掘地三尺,挖出二十余箱白银。
    仍在继续,后院快被挖空了,狱卒们依旧一箱箱往地面上送银子。
    每一箱都呈到林元?面前。
    柳湛身后“随侍”,林元?不敢坐,站着看一只只双人合抱的箱子打开,里面全是融掉官银后重铸的银砖。
    林元舆已经得了柳湛吩咐,下令每一箱都先着三狱卒重复清点三遍,确认数目后,会计时时录入。
    子时三刻,才往横往纵,都挖不出来了。
    林柳二人最后离开,林元舆执着会计录好的账目,同柳湛道:“老夫这就回去写折子,上报官家。”
    天上,灰蒙蒙的云又来罩月。
    杨婆家,萍萍蹲在茶汤车前摆弄,她让杨婆提灯帮忙照亮,杨婆走也不是,提别的也不知,不安搓手,杆动灯笼跟着晃。
    “好了!”萍萍起身,拍去手上浮灰,“您这是轮子里面卡石头了。”
    “是,是吗?”杨婆讪笑,“老身老眼昏花,都没瞧见………………
    “没事,我已经弄出来了。”萍萍笑着朝门口迈了一步,“那我回去了?”
    杨婆却急忙跑过来挽住萍萍:“唉,等等!”
    萍萍疑惑扭头,笑容未敛,杨婆踮脚凑到萍萍耳边:“我今天买了酥油鲍螺。”
    “吃不完,你分一点带回去。”她又说,拉着萍萍往屋内走。因为平常两家经常分享吃的用的,萍萍不觉异常,跟着进屋。
    杨婆麻溜掌灯,点燃一根白蜡。
    萍萍瞧见发问:“干娘今日怎么还点蜡烛?”
    平时他们都用一茎灯草燃油灯。
    “唉,眼睛不好,屋里太暗总不小心磕碰,只能点亮堂。”
    “干娘平日多小心。”萍萍柔声劝慰,而后环视屋内,只正堂摆有一个食盒。
    以往她们买的糕点果子皆用油纸包裹,食盒只有高档铺子才用,所以萍萍一开始还不敢确信,缓缓走到桌边,瞅见盒盖上雕着个汪字。
    “庄泉汪家的?”她小声问杨婆。
    杨婆朝萍萍眨眼点下巴,可不是么?
    萍萍抿唇笑,汪家糕点铺卖的酥油鲍螺可是全润州公认的,最好吃的酥油鲍螺。
    她以前下狠心买过一个,人家不给食盒,当场吃了,名副其实。
    萍萍揭开盒盖,里面两层八个酥鲍。她脑袋斜向杨婆那边:“这得多少钱?”
    杨婆良久不答,萍萍这才看向杨婆,干娘眼睛却始终注视萍萍背后,萍萍随之转身,就瞧见不足三尺外,面对面伫着鹤氅玉冠的裴小官人。
    屋内白烛将他照得仪表堂堂。
    杨婆甜言说诱:“其实呐,这盒是裴小官人晓得娘子爱吃酥油鲍螺,特地跑遍全城去买的。”
    萍萍瞬间敛笑,冷脸冷脸睃着杨婆:干娘不讲,他又如何晓得?
    仿佛能洞悉萍萍在想什么,裴小官人抬手轻道:“在下......是真的晓得。”
    见他抬手欲触,萍萍立马一鼓作气后退三步,远离裴小官人也远离杨婆。
    杨婆见状暗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花却偏偏痴追流水,她看多半不成,但拿人嘴软:“是啊,裴小官人真晓得。’
    还在说胡话,萍萍拔腿欲往门口走,杨婆连忙拦住:“唉,娘子莫急着走!”
    萍萍往左杨婆就往左,往右杨婆就往右,她又不好推搡老人家,只能定住。
    杨婆脸上堆笑,软言软语:“好歹吃一个,别辜负了我们裴小官人一片心意。”
    萍萍冷冷注视,心道我要是不辜负他的心意,才是大错特错。
    想到这,她深吸口气回转身,重新面对裴小官人,神色肃然,语气锵锵:“小官人,我最后敬您一声小官人,承蒙您从前照顾我生意,虽然不知道使君是否有妇,但罗敷已自有夫。”她朝侧上方拱手,做揖拜状:“我与我夫君拜天地喝交杯酒,在
    花烛底下发誓,这辈子心意如胶,白头偕老,今生今世绝不和离!”她转半个身子,坦荡对视裴小官人双眼,斩钉截铁道:“所以小官人的心意我注定辜负。”
    她稍稍压低下巴:“小官人不如早做其它打算,天涯何处无芳草,自有芬芳别处开。”
    裴小官人静静听萍萍讲完,自始至终未流露悲戚之色,亦无神伤,他好像没听见她最后一句,仍倒数第二句说,笑道:“没叫你跟他和离。”
    裴小官人缓缓扬起两侧唇角,笑意愈发明显:“我只想和娘子相好。”
    “都说了我已经有官人了!”萍萍急,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裴小官人却神色自若,娓娓道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上多得是夫妻一世,到死都不是相好的。”他笑着抬手,似邀约:“娘子这辈子可与他做夫妻,与我做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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