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2)页
他一面说着一面动作熟练地以沸水洗荷叶杯杯色如玉质薄如纸而沸水如铁胤禛却似丝毫未觉动作美妙优雅显然是个中高手。他起身去书架上拿过潮汕锡罐将茶叶倾入茶碗之中一番动作之后炉上秋雨铫缘涌如连珠恰时二沸他提起砂壶静置片刻方才将沸水冲入茶碗碗盖儿放下只溢出点滴茶汤再以沸水淋于碗盖之上茶沫尽去。茶杯恰恰烫好原本淋在茶碗碗盖上的水渍也干了此刻正是茶熟的时分果然他不再耽搁取过茶碗便以二指扣住碗盖儿匀净快地将茶汤注入三个茶杯之中示意二人可饮。
三人举杯轻啜一口清香已自鼻翼间萦绕咽喉既湿便不再犹豫清茶入口之后清冽之意不绝于喉。
“如何?胤禛”颇为自得道。
二人自然不吝赞美之辞毫无迟疑地同说:“绝妙。”
胤禛笑了笑对青袄男子道:“唯郡这次你同亮工(注:年羹尧字亮工)一同入川助他迅了解四川通省大概提出了许多兴利除弊的好法子。皇阿玛很是高兴对亮工大嘉赞赏在他所呈折上批复要他能‘始终固守做一好官’。亮工写信告之说你居功至伟。”
青袄男子李唯郡折身拜谢:“四爷过奖了这本是奴才该做的。”
“唯郡你坐在这不必拘礼。你离京半年多这里也不太平戴铎你和他说说。”
戴铎开腔道:“你离京后这京城别的事尚妥只怕那托合齐是要富贵到头了。”
“哦?托合齐原仗着圣上恩宠平日多有欺罔不法之事朝野上下早有诸多参劾他也从不加以收敛可那些参劾的折子最后不都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了吗?”李唯郡疑道。
“是你说的对可往日所参多是些他出行必用亲王仪仗等不敬之事这些自然捍不动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太子出事后借着多罗安郡王去世办丧之事纠集众多满族官员多次聚集在都统鄂善家宴饮以至遭人告。皇上原先以为他们只是违禁宴饮尚可宽宥也甚不在意可最近有人理出份参与宴饮人员名单其中除步军统领托合齐外还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和八旗的部分军官这就大有文章可做。谁都知道托合齐他是太子的人在这多事之秋众多掌有兵权之人频频聚会怎能不引人猜疑?当今圣上那是多精明的人我看最多至明年开春皇上一定会有所举动到时这九门提督一职只怕是要落入他人之手!”戴铎稍一停顿接着道:“至于皇上会让谁接手九门提督一职我心里倒揣测有一人选。”
“哦?我也揣测有一人选。戴铎不如我俩各将心中所猜之人写于纸上如何?”胤禛兴致颇高道。
戴铎自是赞同俩人当下各自提笔写下人名递于李唯郡。
他打开俩人纸条一看不由愣住俩人俱写三字‘隆科多’脱口奇道:“隆科多?不会吧。皇上不是斥他为不实心办事之人特解除了他副都统、銮仪使之职又怎会将步军统领九门提督如此重要之职突然授予一赋闲之人只怕不会。”
“不正因九门提督一职太过紧要这唯一人选才非他不可。”胤禛、戴铎二人异口同声道。
“哈哈看来我和戴铎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你说说为何这唯一人选非他不可。”胤禛望向戴铎道。
“好就先从这隆科多的身世说起吧他三代效忠于我清廷。其祖父佟图赖是我圣祖皇上孝康章皇后的父亲孝康章皇后乃当今皇上的生母他们佟家也正因此才从汉八旗变成了地位尊贵的满洲镶黄旗还改了满姓“佟佳”。其父佟国维又是孝懿仁皇后的父亲他既是皇上的表弟又是内弟在皇上心中自比一般人要亲厚得多。他虽四十四年被解除职权不过是受属下牵连其人并无大过。再说这九门提督那是何等要职他负责整个京城的防卫和治安并统帅八旗步军及巡捕营将弁是最靠近皇上的一把匕。皇上能让那把匕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吗?所以九门提督一职的人选要、必备条件一定就是要‘忠’。还是爷那句老话经验可以积累才干可以历练惟独这忠心二字无可累积无从历练才更显难得。”戴铎细细说来。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隆科多从前素与大阿哥交好说来也算是八阿哥胤禩那边的人。可自从前年皇上废太子后隆科多倒一下同那边断了关系为人行事十分小心安分。”李唯郡言道。
“皇阿玛原是十分注重亲情之人从前就曾在亲征途中让二哥送去几件旧衣以便他思念二哥时可穿在身上。所以这如此重要九门提督的人选他是一定会‘任人唯亲’的。他要选一个对他忠心不二万万不会反他的人。隆科多家族不仅出过两位皇后他还有位姐姐贵为贵妃。自二十八年来中宫之位一直虚悬佟贵妃一切礼仪与后相同实际也就是六宫之主。宫里传出话来最近皇阿玛频频去她宫中。这宫里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论起亲疏关系这满朝文武又有谁能比得过隆科多?再说他也是皇阿玛所有外戚中最有才干的一人。皇阿玛不是还称他为‘能够做将军的人‘所以说这唯一人选还非他不可了。”胤禛接过话道。他瞥见李青在外徘徊蹙眉道:“李青不是和你说过今日任何事不得打扰?”
一听四爷问话那李青慌忙答道:“奴才回爷的话是宛格格那边的传话来说是爷吩咐让她此时来取格格所用的玉琼生肌霜。”
屋中二人见胤禛神色顿缓:“喔你让她先回吧等一下我就过去。”李青听完慌忙退下。
胤禛神色如常继续道:“我才去过隆科多那明日我走后你们留在京中自当多加留意托合齐、隆科多两边动向。今日就先散了吧。”
二人连忙称是告退李唯郡心中暗奇离开这些日子府中变化甚多李青那是多机灵的一人只怕那宛格格现在爷心中非一般人可比。
那来取药的丫鬟回房后一一回禀了半夏。
“半夏爷书斋那边有事你不要让她们去烦他。”宛琬闻声出言道。
“格格我哪敢呀是前个爷千叮咛万嘱咐让去的说我要忘了得仔细我的皮。书斋里是戴先生他们从正午到现在都谈了快三个时辰了。”半夏撩帘入内。
一听有戴铎在宛琬噗嗤笑出声来。
“格格又想着什么趣事呀?”半夏不由奇道。
“你说到那戴先生我想起前几日的事那也怪你。跟我说早起时元宝不舒服我便一直抱着它偏巧就让爷找到书斋去了。他榻上放着一堆奏折一没留神元宝竟在上面留下一滩尿迹。隔了二日戴先生见到那折子一滩黄印觉得有些奇怪。偏四爷还万分冷静的说道:‘恐怕是我放的时间久了留有黄印。’”宛琬压着喉咙学着胤禛腔调一本正经说出最后一句俩人齐忍俊不住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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