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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江湖一场秋庭雪、请五庄观主第(2/2)页
刀的长须老者。
    似受杨镇豪迈气势影响。
    第一时间,这八人竟都没动手。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没时间理会,你速去将他打发走。”
    尤鸟倦传来嘶哑声音。
    杨镇与那罗长寿不同,一来手握数万人马,二来有资格与他们谈话。
    周老叹目光一凝,从风火墙飞身而下。
    “杨大龙头,有何计较?”
    周老叹停在杨镇一丈外,他眼中并无轻视,反倒看向那柄巨大的偃月长刀。
    杨镇道:“朋友武功高明,毒煞之气独步天下,杨某人也束手无策。”
    “一位老兄弟饱受煞毒之苦,性命垂危,劳烦朋友给个解法。”
    此时此刻,只论气势、战意,杨镇犹在周老叹之上。
    周老叹阴恻恻一笑:“闯我庄户,岂不是咎由自取?”
    杨镇没心思掰扯:“朋友可有解法?”
    周老叹怒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与我说话?”
    杨镇道:“为了兄弟的性命,杨某只能卖老脸请来一些朋友帮忙。”
    “什么样的朋友?”
    “东都,四大圣僧。”
    一阵南风卷过,不仅周老叹皱眉,就连尤鸟倦都大皱眉头。
    沉默片刻,周老叹道:“我打伤了很多人,你兄弟哪里受伤?”
    “膻中穴中煞根难除。”
    “那没救了,除非你有本事把我师父他老人家请来。”
    周老叹压着嗓音满脸倨傲:“你应该听说过四大奇书吧。”
    “此乃天魔最高之秘,玄而又玄,道尽真妙,是对武道之极的最高阐释,一入膻中,就是入了生死轮回。”
    “你兄弟已经上了奈何桥,何苦挣扎,快去请一个出黑先生吧。”
    杨镇的刀势跌落一截。
    周老叹得意一笑,这位大龙头的绝望愤怒,成了他心中快意之火的燃料,以致于全身释放出一股罡煞。
    不算完美的杰作,已能震撼江湖。
    一念至此,周老叹心中想的全是继续搞研究,什么与杨镇一战,一点意思都没有。
    挖掘武学极致的秘密,美妙到让人癫狂。
    “哈哈哈哈!!”
    周老叹狂笑,魔音震得松针乱颤:“回去吧,不要让南阳城内的人来烦扰此地,我对你们南阳城没有半点兴趣。”
    “你最好别找秃驴过来烦事,否则坏我大事,这笔账定要算在你的头上。”
    杨镇非常清楚,周老叹没有说谎。
    这位魔门老怪武练至癫,那种对武学发自内心的得意与狂傲是没法装的。
    杨镇凝望着周老叹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股对兄弟的歉意。
    他身上背了很多东西,没法不顾生死砍出这一刀。
    没把握杀人,自己也必然会死。
    杨镇仰头凶猛灌酒,把巨大酒壶中的酒喝下一大半。
    低喝一声将葫芦抛飞,拔出偃月长刀,狂暴的刀气宣泄而出,斩出大片酒雨!
    杨镇提着刀,脸上的酒红色全然消退。
    一拽缰绳,背映夕阳,在死气沉沉的义庄前,留下一道萧瑟落寞的背影。
    “他倒是个挺有意趣的人。”
    风火墙上传来一道冷冷清清的少女声音,出自那背负火红长剑的苗条身影。
    宫装女子盯着她的容颜,露出羡嫉之色。
    尤鸟倦则冷笑,发出难听嘶哑的嗓音:“苦苦挣扎品尝无奈的弱者,这种痛苦不见得有多么有趣。”
    魔门宗师这句话入了那戴着斗笠佩剑男人的耳中,如银针扎在他心上,让他不由抬起头。
    目送着逐渐消失在松林中的苍老背影。
    “继续,继续!”周老叹笑道:“我已经看到大功告成的苗头了!”
    他眼中深藏一抹暗光,与那边的大帝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黑石义庄,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天魔最高之秘,玄而又玄,道尽真妙”
    杨镇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四大奇书上的武功,这些人应该是在钻研天魔策。
    四大奇书的奥妙他早有耳闻。
    但接触,还是头一遭。
    而这一遭便刻苦铭心,叫他体会丧失兄弟之苦。
    杨镇心中失意,想着周老叹的话。
    唯有这老魔的师父能救,这老魔看不出具体年岁,但恐怕比自己还大。
    他的师父
    如何能见到。
    心中原本还有一团希望,现在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镇看到路边有个年轻人正朝自己打量。
    除了俊朗雅秀之外,这年轻人平平无奇,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印象。
    对于年轻人投来的目光,杨镇没当一回事。
    在他的人生中,有太多这样的匆匆过客。
    若每一个都驻足,再多一百年时光也不够用。
    周奕望着杨大龙头高大挺拔的背影,那柄偃月长刀,以及那飘逸的长须。
    加上刚刚远远听到震响四野的声音,已是猜到他去干什么了。
    这位谨慎的大龙头,竟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为了救一个人,他的兄弟。
    此时看他的样子,看来是没救了。
    周奕看到那微微躬下来的背影,在靠近南阳城后,又笔直挺立。
    远远避开义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返回卧龙岗。
    回到五庄观内周奕才想起一件事。
    “师兄,你不是说有鸭子吗?”
    “在哪?”
    两小道童好奇又馋嘴。
    周奕郁闷地抓了抓脑袋:“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南阳梅坞巷中,陈老谋与卜天志一边喝酒一边拿着鸭子大嚼。
    卜天志满嘴是油:“你别说,周天师还挺会挑,这几只鸭子味道不错,还肥得很。”
    “这家伙什么都算计,”陈老谋笑道,“赚他一点便宜可不容易,这次算是咱们赢了。”
    “为了他,我可是耽误了好些时日。”
    卜天志道:“我要回江都,下次见到,你帮我告别。”
    “嗯。”
    “另外.”
    卜天志看向陈老谋,忽然举起酒杯。
    二人喝了一杯。
    “陈老头,这次你的慧眼真把我惊到了,本帮又多了一条活路。”
    卜天志道:“就冲这个功劳,你无儿无女的,等死后我亲自把你埋了,找最好的棺材,念经最利索的出黑先生。”
    “你不如直接找周天师。”
    陈老谋笑了起来:“天师给我烧符纸,岂不美哉?”
    “你这如意算盘,哈哈哈哈!”
    二人喝酒、吃鸭、畅聊,巴陵帮、海沙帮先后倒大霉,对鲲帮来说南阳势头大好。
    此时自然喜乐。
    只是苦了卧龙岗那位,飞的越远的鸭子,心中越觉着美味
    海沙帮狮王被大帝修剪后第三十日。
    又是一个日落月升的时刻。
    南阳帮内院一阵消沉,两道人影从苏运伤重的静室走出。
    其中一道,自然是杨镇。
    而另外一道,则是一位神清骨秀、唇角丹红的玉面公子。
    杨镇面对这位,也不敢有半分大意:
    “秦公子,连你也没法除去毒煞吗?”
    那公子的声音极为空灵:
    “我已极尽能事,可惜本派秘法并无针对毒煞之功效,此人的武功更是阴毒邪恶,筑窍为穴,将窍中养神之法用以极致,却又借他人为媒,汲取精气神,化为煞毒源头。”
    “本派传承已久,可也没有听过这一法门。”
    “方才我用真气封住他的经络,但真气总有耗尽时.”
    那公子本想具体追问使用邪功之人。
    可见一旁老者面含凄然绝望,便住口不言,微微摇头。
    杨镇出了静室,来到一方庭院。
    他摇头看着左右两株巨大的紫薇树,那满树白色的紫薇花,就要在这伤寒的秋天凋零。
    “这两株花树,左边是孟德功所植,右边是苏运所植。”
    “他们一个使左手剑,一个使右手剑。二十多年前植此树时,还曾将这两株树自比,说要守在我门前,好叫见时舒心,歇时安心。”
    杨大龙头此时心中绝望,自然有悲秋寂寥之情。
    他手扶长须,望着花树,呆呆入神。
    秦公子道:“花树再美,终究不胜西风,每个人的光阴走到尽头,也都会像这些花瓣一样碎散零落。”
    “秦公子所言不假”
    杨镇望一片掉落的花瓣,像是有了决断:“是杨某太自私了,总想着挽留兄弟,却让兄弟受苦到现在,唉,早该顺了他的心意。”
    “可见我已老,只剩迟暮,不及当年的果决。”
    南阳帮门口,吕重一脸无奈地走出。
    应羽和吕无瑕已将马车停靠在门口,准备把吕重接回去。
    “师父,连东都来的高手都没法救治苏堂主吗?”
    吕重摇头:“也许这煞毒就和那老魔说的一样,天下间无人可解。”
    “魔门老怪的手段,让人惊悚。”
    听老爹说的这样绝对,师兄也长须短叹,吕无瑕便有些不服气。
    “我看就是那老怪吹牛!”
    吕重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他若是吹牛,能难倒这许多人吗?”
    “师兄,你还记得任家的事吗?”
    “那当然记得,任老太爷破棺而出,一辈子也难忘。”
    吕无瑕道:“那任老太爷也中了这老怪的手段,最后像是清醒了一瞬,他可是个活死人,情况比苏堂主还要诡异。”
    “老怪的法门,也不算无敌。”
    她说罢,忽然惊咦一声,伸手摇动吕老爷子的胳膊:
    “爹,也许,也许”
    “也许有个人能救苏堂主。”
    吕重挺直了腰:“谁?!”
    吕无瑕急促道:
    “就是安抚任老太爷异状的那一位,任景福一直念恩,几次来找我们都是易真人,易真人的说好多遍。我想他们两人都是中了罡煞之气,岂不是一样的?”
    应羽点头:“嗯,易道长大隐隐于市,可是个看不透的奇人。”
    吕重眼中精芒一闪,“你们跟我来!”
    他拉着两人反冲入南阳帮腹地。
    杨镇才刚刚感慨完,准备与兄弟说话,送他最后一程。
    却没想到,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一看,来人竟是吕重。
    “吕老兄,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乱子?”
    吕老爷子摆了摆手,“你们来说。”
    杨镇皱眉,盯着应羽和吕无瑕。
    他二人面对这南阳大龙头,总归不如在吕重身边随意。
    但还是一字一句,将方才与吕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杨镇原本已经绝望,因为这是连秦公子也没法救的人。
    那魔门老怪说过“天魔最高之秘,玄而又玄,道尽真妙”
    世间没有人能解。
    但是,杨镇的心中忽然乍现一丝渺茫的希望。
    世间没人能解,但阴间呢?
    任老太爷诈尸,罡煞之气,阴阳旗幡,大隐高士
    难道难道真有希望?!
    “两位贤侄,这位易真人,现今在何处?”
    应羽朝西边一指,吕无瑕道:
    “卧龙山,五庄观。”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六个字,杨镇浑身如同过电,脑海中像是有一道惊雷划过。
    “卧龙.山,五庄观.”
    他复念一声,长长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有徘徊不尽的念头。
    杨镇眼中精光大闪。
    这股念头最后汇聚成了两个字,轰然出口:“备马!”
    吕重一把拉住杨镇:
    “让他们去,他二人与易真人相熟,也方便说话。”
    “这种世外之客,脾气怪异,大龙头亲自去请,虽有诚意,但对方不一定会买账,再说你也不清楚观在何处。”
    杨镇点头:
    “劳烦两位贤侄,代我请五庄观主。”
    “大龙头,我们这就去!”
    应羽与吕无瑕立时跑出门外,也不顾夜色已降,骑马快奔。
    “大龙头,此人虽是异人,但你也不能抱有太大希望。”
    杨镇点了点头,对那玉面公子道:“让秦公子见笑了。”
    秦川的声音还是那样空灵:“此乃人之常情,南阳龙兴之地,山灵水秀,多有奇人异士。”
    “对这位能沟通阴阳的卧龙真人,我也很好奇。”
    这时静室内又有响动,杨镇转身走了进去。
    右手剑苏运再次醒转,杨镇已经决定,再安抚最后一次。
    月上柳梢,应羽和吕无瑕来到卧龙岗,把马往山下一栓,二人直奔五庄观。
    靠近五庄观时,二人才发现五庄观模样大变。
    原本破败的道观,现在好生精致。
    清丽的月光下,见墙柱石青彩绘,大罗仙姑。
    门口有两尊石雕,作展翅仙鹤,纹羽清晰,栩栩如生,几欲飞走。
    他们才靠近,观中走出两个小道童。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各挑着一盏灯笼。
    “两位朋友,怎么夜里上山?”
    女娃声音清脆,脸上挂着一丝浅笑。
    应羽和吕无瑕对视一眼,有种来错地方的感觉。
    五庄观只是个破败小观,现在来的地方,却像是个道家门庭。
    “我们是来寻人的,”吕无瑕道,“不知易道长可在?”
    听到“易道长”三字,男娃道:“这里只有易观主。”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找易观主的.”
    吕无瑕还准备解释,里面脚步声响起,一道年轻人影走出,伸手按在门口两小只的头上,将他们拨开。
    “两位大侠,深夜造访,不会是请我出黑的吧。”
    周奕见到熟人,不禁说笑,“不过我近日可不做这活。”
    应羽道:“是杨大龙头叫我们来请你。”
    周奕哦了一声:“是杨大龙头请我出黑。”
    “呸呸呸”吕无瑕连呸三声,“好晦气的话,大龙头是请你救人的,不过也只是试试,你不用有负担。”
    一听此言,周奕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龙头怎么自己不来?”
    “我爹说生客不宜在晚间拜山,熟客才好见面。苏堂主已是命悬一线,故而叫我们快马赶来。”
    应羽接上吕无瑕的话,说出为何会突然请他。
    周奕在观前来回踱步。
    “我本是夜间不下山的,但既是二位朋友相请,自然要与你们走一趟。”
    “多谢!”
    应羽与吕无瑕大喜,齐声感谢。
    周奕对两小道童交代一声,又告知老单,便随两人下山去了。
    “秦公子,多谢!”
    静室内,杨镇、范乃堂、孟得功一道报谢。
    吕老爷子则是露出惊异之色。
    他并不知晓这秦公子的来历,只是此人手段着实惊人。
    苏堂主体内的毒煞养了这许久,已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此等魔功,当真骇人听闻。
    如果人体能一直维持,这要是一直养下去,该会有多么可怕的功力。
    南阳帮一众高手的功力都不够用了。
    唯有这位秦公子精微纯净的真气,能压制毒煞。
    倘若他不出手,苏堂主恐怕已死。
    但这是一门极耗费真元的手段,南阳帮几人非常清楚,对秦公子敬意更甚。
    “大龙头”
    床上的苏运道:“我死后,便埋在右边那棵花树下,将我的佩剑插上去当做墓碑,右手剑,会一直在这个院中。”
    杨镇攥紧拳头,叹气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忽有一阵夜风袭来!
    众人听到外边传来急促脚步声,应羽与吕无瑕疾步在前,南阳帮的管事在后面提灯引路。
    “大龙头!”
    “五庄观中的易真人来了!”
    杨镇神色一变,抢先出了静室,那位仙姿玉骨的秦公子紧随其后。
    晚风愈来愈紧,众人目光穿过静室外的庭院,南阳帮两位管事驻足在月洞两侧。
    西风啸月,那渐次枯卷的紫薇花,从梢头簌簌跌落。
    单瓣轻旋,若蝴蝶敛翅,继而数片相逐,恍若碎锦逐流,西风卷掠,漫天而舞。
    忽如一场突来秋雪。
    庭中紫薇谢又一年,立秋宵月华洒空阶。
    江湖一场秋庭雪,年年落满南阳苑,当年植树人影今何见?
    一袭青衫,卧龙之客,自月洞转出。
    左右花树,似是庭中童子,经西风调弄,呼唤花雨相迎。
    这一刻.
    杨镇眼中陡然出现的青年人,他之仙姿,尤胜秦公子。
    而这位仙姿玉骨的秦公子,则是首次在南阳露出异色.
    细细眉宇下,一双仙波流转的眸子,穿过庭中秋雪,与踏碎清辉的另一道眸光碰撞在一起。
    惊鸿一瞥,又被花雨生生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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