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有阴谋的国宴第(2/2)页
:“陆家应该好好谢谢他!”
这话若是被陆婉灵听到,肯定要跳脚。但陆中一却点头认可,他心里也如是想。如果不是灵睿王及时挑破这个脓疮,等到江浙真的饿殍遍野,他们陆家如何也逃不过了。
“刘蔚微是贤王的人吧?”
“是,是我们疏忽了!刘家的一家老小都被贤王控制了,所以背叛了我们。”
“我这个二哥,心思最是歹毒!他可是想用江浙几十万人的性命做赌注,把我和三哥一网打尽呢!我总不能闷声不吭吃这么大一个亏不是?”宁颜如把玩着双龙戏珠的玉佩,闲闲的说道。
“你想我们怎么做?”陆中一身子不由的前倾,问道。
“宁墨生拿我当枪,坑了二哥一把,既然他出手了,就应当还有后招。我们现在,只要把我们手上有的东西,巧妙的送给他就可以了!何必自己费力呢?”宁颜如眯起狭长的狐狸眼,一脸的狡黠。
是夜,静墨斋内。
入木一脸兴奋的汇报:“主子,我们这些天一直追踪的那些人,今天终于露出了马脚,顺藤摸瓜之下,掌握了不少证据,应当可以派上大用场。”
说罢,便递上一叠记录详细的纸。
分别是不同的蜘蛛在不同的地点发现的暗暗关联的线索。
宁墨生一页一页仔细看完,拧眉问道:“这些都是今天发现的?”
入木点点头,主子如此镇定,倒显得他太浮躁,忙收敛了神色。
“追踪了如此之久,都没有进展,一天之内,这么多条线同时爆出来,只怕是有人故意送些东西给我们呢!”宁墨生捻起一张纸,凑近灯前,火苗瞬间就将纸吞没。
入木悚然一惊:“属下疏忽了,竟然会是个圈套!”
“不,这些消息应当都是真的,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陆婉灵那边放出来的。只是……”宁墨生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
只是陆婉灵,不像是手段这么高明的。
但他的四弟,又一向对这些不上心。难道是陆家少主陆中一的手笔?为了报贤王给陆家挖坑的一箭之仇?
既然一时得不到答案,他便不再执着,只多了个心眼,吩咐入木再查深入些,争取能找到消息的源头。
如此,宴飨陈国使者,庆贺梁陈联姻成功的国宴终于如期举行了。
梁国风俗,筵席都为夜宴,酉时开始入场至少要进行到亥时,如果宾主尽欢的话,到子时结束也不是不可能。
说白了,全凭皇上高兴!
皇上心情好,玩个通宵大家也得陪着啊!
这一日下午,陆婉灵又召了宁颜如进宫叙话,得知他终于主动要争取那闪闪发光的皇上宝座时,她可是拜了一回祖宗。
她这个儿子如今已经年过二十,长相集中了她和梁皇的所有优点,简直就是天底下第一号的人物,如果不坐上那把椅子,实在是说不过去。
出了宸宫,已经近酉时了,既然是参加宴会,他自然是还要回府换身衣裳。走出宣武门时,看到一身盛装的齐麟携着同样穿金戴银的贵妾清茹的手,拿着宫制柬帖正在接受盘查。
天气炎热,齐麟为显身份,那衣服上的银线密密麻麻,非常又不透气,酉时的日头还有些毒辣,不过片刻的功夫,额上的汗珠已经在他像蒸过了头一般的白馒头脸上汩汩而下,胸口处湿了大片。
清茹站在一侧,有些无措又嫌弃的把脸别到一边。
于是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宁颜如。
清茹眼里闪过惊喜,忙调动自己的脸上每一块肌肉,绽出最完美的一个笑,轻纱袖笼里的手悄悄握紧。
她可是打听到,当初燕王要齐麟善待自己的,正因为如此,她一个艺妓能抬为贵妾,连齐侯都会给她些好脸色。
这一切岂不是表明,他对自己仍有意?
只要攀上燕王,便再不用忍受猪一般的齐麟日日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不用忍受他为了弥补自身不足而想出的百般花样。
宁颜如果然冲她笑了笑,然后放下马车的帘子,隔绝了清茹的视线。
他觉得自己该吃点东西补补眼睛了。
以前怎么会觉得清茹有媚态呢?看看她那脸上三尺厚的脂粉,那个春心荡漾的露骨的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活该万人骑的女子。
如何能跟他的露露相比?
“你在看什么呢?”那边齐麟终于接受完了盘查,瞧见她尚未收回的绵长目光,略有不悦的问道。
“多亏了夫君你,今天第一次有幸进皇宫,自然要多看看!”清茹尽力克制着心里的厌恶,温顺的答。
齐麟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腰杆都挺直了,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扔给她。
清茹嘴角抽了抽,接过了。
他还当自己是聆梦楼里的姑娘,哄得心情舒坦了,就赏点银子呢!
马车渐渐行的远了,宁颜如突然掀开帘子往外看去,齐麟和清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应当是顺利通过了盘查。
“主子,怎么了?”金峰看他面色古怪,开口问道。
齐侯府如今只是面子瞧着风光,其实里子是空的,所以一旦有什么能在梁皇面前出现的机会,齐侯从不放过,所谓见面三分情。他袭爵,平日里时不需上朝的,只有大朝的时候可自主选择是否出席,但这三十多年来,他只因娶儿媳缺席过一次大朝。
国宴啊,按爵位,他可在梁皇的视野之内用饭。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他怎么会让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来?
他又想到坊间关于齐麟的不举传闻。
难道说?
“你现在马上去查,为何是齐麟而不是齐侯参加宴会。”宁颜如飞快的吩咐着,“要快!”
金峰见他郑重神色,忙飞身下了马车,正要离去,又听得宁颜如唤道:“等等!”
“来不及了,你先去找凌飞,让他想个由头把齐麟召回去。再去查齐侯的事,得了消息不用急着通知我,先想办法尽量让齐侯来出席今天的宴会,宣武门那边要打点好!”
“快去!”宁颜如再次催促。
金峰不再耽搁,几个瞬息便消失了。
宁颜如叹了一声,他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如果像宁墨生有入青和入木两人,此时便可分头行动,看来得找陆中一要几个得力的人才行。
虽然心内焦急,但回燕王府后,他还是跟平常一样,沐浴更衣焚香佩饰一样都不少后,去察月别居里接了白露往宣武门而去,察月木兰毕竟行刺过皇帝,事情还没完全冷却下来,这样的场合,便没有收到邀请。
此时已近戊时,天色擦黑,朱雀街上点起了盏盏灯火,昏暗的天光与泛黄的灯光交融,不但未让世界变得清晰,反而让人感觉前路一片迷蒙。
呵……宁颜如心里哂笑。
可不就是一片迷蒙么!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齐麟不见了!
至少,今天的事情牵扯不到他头上了。真当他是吃素的,可以一次两次的拿来当枪使?
至于他临时的一番动作会不会打乱那人的安排,他倒是想看看。
他是否还有后手!
到了宫门处,宁颜如扶着白露的袖子,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送往宫内的便辇处,此时还没到正宴时刻,白露作为未来的皇子妃,理应先去拜见宫内娘娘们。
白露任由他虚扶着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芒刺在背。
回首一看,不远处金冠玉带的宁墨生长身而立,正淡淡看来。
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白露身上,而是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有那么一瞬间,白露觉得那目光如刀般锋利,似乎想生生切断他们相触之处。
不过也就顷刻之间,他的视线变恢复清淡,倒让白露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陆婉灵是乐意自家儿子撩拨白露给那野种添添堵的,最好能让白露芳心暗许,嫁去灵睿王府后也念念不忘,搞得他家宅不宁才好,因此她对白露极为客气,言谈之间一派维护。
陆婉灵独揽宫中大权这么多年,吃穿用度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今日招待各位贵妇小姐的便是水果冰沙。那冰用特殊的方法磨成像盐粒一般大小,上面堆上厚厚的果肉,入口冰爽香甜,白露吃得很尽兴。
她吃的开心,别人却在打量她,打量她月光轻纱制成的衣衫,五彩居镇店之宝价值连城的整套首饰,最后,停留在那一张毫无瑕疵的脸上。
“这是白露姑娘吗?”还是有人按捺不住,含笑坐了过来:“倒是面生!”
白露看了一眼这个特意将手腕上两个沉甸甸玉镯子露出来的女子,吃下最后一勺子冰沙,歪着头回想了一下道:“我们上次见过,我记得你当时画了一副松柏长青图!”
画的那时啥玩意啊,跟她在密林中见过的松柏全部相同。
“你今天要表演什么节目吗?”白露一派娇憨的问。
女子额头一片冷汗,她都忘了这国师高徒身负绝技,只想着她把钻石王老五宁墨生收入囊中就嫉妒上头。
“没有没有,我看白姑娘很喜欢这冰沙,我再帮你叫一碗!”女子讪笑着退了回去。
吃了满满一肚子冰沙,跟这些小姐太太们也没话题聊,宸宫内花香浓重,闷得慌,她便起来到殿外透气。
白露信步在殿外走走,不知不觉走出了宸宫的门,沿着翠微湖渐渐走到深处,绕过几座假山,走过数条回廊,又踏过青色大理石铺就的小径,走到一处破败的宫门处。
抬头一看,是冰泉宫三个大字,这段时间她失了妖力,察月木兰给她请了个老师认字打发时间,她过目不忘,正要计较起来,如今恐怕也是大半个才女了。
是宁墨生小时候住过的宫殿,白露左右看看,这里毗连冷宫,几乎没有宫人行走,宫门微开着,就着稀疏的灯火,可以看到其内花木横长,正对着门不远处有一座小巧的白石建造的拱桥,因为时日久远,白石已经泛黄,小桥后衰败陈旧的飞檐下,挂着串泛黑的铃铛。
这院子很小,视线转一转,就能看到尽头。
这样狭小又毫无生气的院子,他就在其中住了数年啊!白露心中不知为何涌上莫名的凄凉。
她在门前静静出了一会神,待反应过来,天空已经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了。
宁颜如在路上就说过,今夜有雨,让她在宫内不要乱跑,她正准备回身离开,便见到空寂黑暗的宫室门突然打开,有人缓步出来,以一种游魂般的姿态,走上拱桥,怔怔立在上面,细雨自他的玉冠而下,濡湿他乌黑的发,浸染过他夜色般浓重的眉眼,他负手而立,周身环绕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寒意。
白露屏住呼吸,整个人掩在陈旧门扉的阴影里,缓缓看着那人跪下,对着桥边一棵一人合抱的玉兰树,在越来越大的雨中,低低唤出两个字:母妃。
那人跪在一地冰凉的雨里,向一棵无知无觉的大树,呼唤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却知道永远也不会再有回答。
宫门外,是花团锦簇的绵延宫殿,是热闹非凡的大梁国宴,而宫门内,则是独自一人的凄凄冷雨,是永远也得不到回答的哀切呼唤。
他必定不愿意自己懦弱的一面为人所见,白露福至心灵退后一步想转身离开,长年少人打理的门槛处覆了薄薄青苔,她脚底一滑,撞到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隔着绵绵密密的雨幕,宁墨生回过头来,微凉悠长的目光迎上她的。
良久,他才缓缓步下拱桥,向她走来,雨水汇聚成细小河流,从他苍白的脸颊滑下,将他的唇洗的发白,毫无血色。
“你来了!”像是早知她会出现在此处一样。
他靠的很近,白露便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竹叶青的酒香,被雨水洗刷过后,酒香里透出一股竹子的清新之气,不似寻常醉酒之人惹人生厌。
“来!”他冰冷的手拉着她,一起步入雨中,走向泛黄的石桥,“这棵玉兰,是我母妃亲手种的,你也给她磕个头吧!”
昏暗的灯火下,郁郁葱葱的玉兰树静静的观察着一切,硕大的雨滴滑过碧绿的叶片,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
白露看着眼神迷蒙的宁墨生,乖乖跪下磕了三个头。
一阵风吹过,玉兰树叶簌簌而动,像是在低声回应。
“母妃,这是我的正妃白露,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看你!我以后不会是孤独的一人,会好好活着,你放心吧!”宁墨生说完,端起身边的一盅酒,洒在玉兰树下。
仿佛读到了白露心中的疑惑,他扶着她站起来,说道:“今天是我母妃的忌日,她以前很有才名,因此被选为公主陪读,赐居冰泉宫。”
原来如此!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白露仰头,看到他下颚的线条精致而苍白。
他久久的站着没有出声,雨越下越大,两人的周身已经湿透,夜色浓浓,掩住了他的眉目,悠长的钟声穿透雨幕递过来,晚宴快要开始了。
“哎,我们该走了!”白露刚说完,身侧的人突然倒了下去。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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