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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 1第(2/2)页
“是我签的,当时他的敢死队小队长都在场。”杰西卡说,“这是一个必要的托词。”杰西卡心里想:我家保罗的女人很勇敢呢。即使她几乎要被惶恐压垮了,却还是能保持谨慎。是的,也许她就是我们现在需要的那个人。

    契尼的声音里仅仅流露出几分听天由命的语气,她说:“您现在可以把真相告诉我了。”

    “我们需要你到这儿来帮我救活保罗。”杰西卡说。她想:就这样我说得恰到好处。救活他。这么一来,她就会知道保罗还活着,也知道他现在危在旦夕。全在这一个词里了

    契尼愣了一会儿,接着很快便冷静下来,说道:“我应该怎么做呢”她突然想扑向杰西卡,摇晃她,向她尖叫:“带我去见他”但她只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杰西卡回答。

    “我怀疑,”杰西卡说,“哈克南人在我们的人中安插了一个间谍,想毒死保罗。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药,我用尽了各种办法查验他的血,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

    契尼扑向前,跪倒在地。“毒药他痛苦吗我能”

    “他现在昏迷不醒,”杰西卡说,“他的新陈代谢十分缓慢,只有用精度最高的检测方法才能探测到他的体征。如果发现他的人不是我,别人早就把他当死人处理了。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寒而栗。在未经训练的人看来,他已经死了。”

    “您召我来的理由应该不仅仅是出于礼节吧。”契尼说,“我了解您,圣母。有什么事是您认为我能做而您做不到的呢”

    她勇敢、可爱,而且,啊,悟性很高。杰西卡想,她原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贝尼杰瑟里特。

    “契尼,”杰西卡说,“你也许会认为这难以置信,但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召你前来。这是出于本能一种原始的直觉,那念头自己跳出来了:去叫契尼来。”

    生平第一次,契尼看到杰西卡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痛苦甚至让她那洞察人心的锐利眼神也变得温和了。

    “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杰西卡说,“全试过了用尽所有远远超出你想象的手段,可还是没有用。”

    “那个老家伙,哈莱克,”契尼问,“会不会是奸细”

    “不是哥尼。”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传达出了长篇大论才能表现的内容。从杰西卡的语气中,契尼看出了她做过的种种尝试:到处搜寻线索,一次又一次地测试然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契尼身体向后一挺,站起身来,抚平沾满沙尘的长袍。“带我去见他。”她说。

    杰西卡站起身,转身穿过左边的一道门帘。

    契尼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一间内室。这个房间过去一直是贮藏室,如今,四面岩壁都被厚厚的帷幔遮了起来。房间另一头靠墙壁的地上铺着一张野营床垫,保罗就躺在床垫上。一盏球形灯吊在他头顶上方,照亮了他的脸。一件黑色长袍齐胸盖在他身上,双臂则露在外面,笔直伸在身体两侧。长袍下的他好像没穿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肤像蜡一样,硬邦邦的。他身上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契尼强忍住想冲上前扑到保罗身上的念头。相反,她发觉自己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儿子雷托。在这一刹那,她意识到杰西卡也曾经历过这种时刻自己的男人受到死亡的威胁,她不得不认真考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拯救稚子的性命。这一认知使契尼突然感到与那位老妇人之间有了一层更为亲密的关系。契尼伸出手去,紧握住杰西卡的手,而对方也紧紧握住她的手,握得那么紧,几乎让人感到疼痛。

    “他活着。”杰西卡说,“我保证他还活着。但他命悬一线,生命迹象非常微弱,稍有疏忽就检测不到了。有些首领早就咕哝说,说他还活着的人是一位母亲,而非圣母;又说我儿子明明已经死了,可我却不愿意把他的水献给部落。”

    “他这样有多久了”契尼问。她从杰西卡手中抽回手,朝屋子的尽头走去。

    “三个星期。”杰西卡说,“我花了差不多三个星期的时间,想要将他唤醒。我们开过会,争论过也做过调查,后来我就派人去叫你了。敢死队还服从我的命令,不然我也拖不了这么长时间”杰西卡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看着契尼向保罗走去。

    契尼俯身看着他,注视着这个满脸都是松软胡须的年轻人,看着他那高高的眉骨、坚挺的鼻梁,还有紧闭的双眼他沉沉地静卧着,脸上一片祥和。

    “他如何摄取营养”

    “他身体对营养的需求变得非常少,到现在还无需进食。”杰西卡说。

    “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契尼问。

    “只有他最亲近的顾问、几位部落首领、弗雷曼敢死队队员,当然还有那个下毒的人。”

    “找不到下毒的人吗”

    “完全查不出来。”杰西卡说。

    “弗雷曼敢死队队员怎么说”契尼问。

    “他们相信保罗正处于一种入定的状态,是为了在最后的战斗来临前凝聚神力。这种说法是我有意散播的。”

    契尼跪在床垫旁,弯腰凑近保罗的脸,她立即察觉到他脸部周围的空气里有一种不太寻常的味道但那只是香料的味道无所不在的香料。事实上,弗雷曼人的生活中到处弥漫着香料味道。不过

    “你们跟我们不一样,并非生来就与香料生活在一起。”契尼说,“您查过没有,会不会是因为他的身体对饮食中过量的香料产生了抵抗”

    “过敏反应全呈阴性。”杰西卡说。

    她突然感到无比疲惫,于是闭上眼睛,仿佛想把这一幕完全抹去。我有多长时间没睡过觉了她问自己。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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