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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第(1/2)页
我却认为侠隐是近年有关北京叙事的特例。世纪末的北京又经历了一轮新的大建设。在一片拆迁更新的工事中,蛰居海外的作家却怀着无比的决心,要重建京城的原貌。当年侯榕生所痛失的城楼必须复原,唐鲁孙所怀念的生活情调必须唤回。而张北海所依赖的,不是悼亡伤逝的情绪,而是文字的再现力量。除了怀旧,他更要创造他的理想城市。是在这里,回忆与虚构相互借镜,印象与想像合而为一。

    这是“北京”梦华录的又一要义了。当年来台的前辈作家怀念往事无常,于是有了惊梦之叹,张北海则反其道而行,正准备要悠然入梦。北京的繁华,他“原来”就已错过,既然如此,他反而得以大肆发挥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奥妙。张将侠隐故事的发生点设定在他出生的那年恰是民国北平繁华的顶点,将故事的主人翁塑造成为由美国回到北京的青年侠士。种种巧合,不言可喻。

    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张的主角回到北京,由秋初到盛夏,度过四时节令,遍历衣食住行的细节。为了营造叙事的写实气氛,张显然参照了大量资料,自地图至小报画报、掌故方志,巨细无遗。他的角色特别能逛街走路。他们穿街入巷,干面胡同、烟袋胡同、前拐胡同、西总布胡同、月牙儿胡同、王驸马胡同、东单、西四、王府井、哈德门、厂甸、前门所到之处,旧京风味,无不排挞而来。张北海或他的角色几乎像是对照着唐鲁孙等人的文字,走进了他的前世,他的梦中北平:

    他隐隐有一点儿回家的感觉,虽然北平也不是他的家但是今天,晒在身上暖乎乎的太阳,一溜溜灰房儿,街边儿的大槐树,洒得满地的落蕊,大院墙头儿上爬出来的蓝蓝白白的喇叭花儿,一阵阵的蝉鸣,胡同口儿上等客人的那些洋车,板凳儿上抽着烟袋锅儿晒太阳的老头儿,路边的果子摊儿,刚才后头跟着的那几个小子,秃头流鼻涕的小伙计他觉得心中冒着一股股温暖。

    侠隐所渲染的并不仅止于大量北平的生活特征,景观符号。在这些“写实”印记之上,我们不曾忘记小说本身极度“不写实”的色彩。这是一个有关侠客复仇的故事,有师门血案,万里寻凶,更有侠情义胆,快意恩仇。种种旧派江湖小说的人物与行动被穿插在北平日常生活的描写里,由此所造成的叙事风格的反差,在在引人侧目。时序已经到了民国二十五年,就算北平饶有旧日遗风,江湖会党的那一套恐怕也已经过时。更不可思议的是,美国医生记者、日本特务、时髦男女,也都涉入复仇的恩怨中。

    张北海如此怀念、书写北京的方式,识者或要不以为然。然而换个角度来看,这何尝不就是“他的”故都春梦出虚入实,他的北京不乏人情世故之美,也无从避免已经和将要发生的忧患。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北京仍然拥有自己的传奇。这是历史神秘的一刻,最家常的和最不寻常的场合交相为用。日本人的天罗地网挡不住神出鬼没的燕子李三;冬夜的胡同再怎么弯曲寒冷,回到旧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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