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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副厅级第(2/2)页
生活固然是我冲破乡间时空制限的成功尝试,是表现乡下人生命能量或其灵动的奋力突围,但说到底,城市终不过是自己人生旅程一座座巨大而辉煌的中转站,而终到站仍是荒野小站——那个曾是始发站的仅有五户人家的小山村。这意味着,我仍是乡下人。在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自由奔放而又危机四伏的羁旅之后,旅人越来越思念自己出走的故园空间,思念屋后的土豆花南瓜花,思念房前的黄杏和歪脖子垂柳,进而回归宁静而带有荒凉以至终末意味的乡间,让生命的强度和广度在此渐次弱化、收敛以至衰老——在故园的花草树木的拥抱中,在清晨鸟叫和傍晚蛙鸣的陪伴下……
    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像一条马哈鱼,无论在大海游出多远,无论海底龙宫的公主们多么妖冶迷人,无论海面的惊涛骇浪多么催发斗志,也还是要游回自己出生和出走的地方。那个地方,对于上海人就是上海,对于我这个乡下人就是乡下。这一宿命式取向,可能无关乎副厅级或正高级,无关乎“中转”的时间跨度,而更关乎出身——关乎“烙印”,关乎“胎记”。
    不过,那个仅五户人家的小山村是回不去了,它已被附近石场那个巨大的“鼠标”彻底删除。作为替代符号,我在当年的公社所在地、如今的小镇的镇郊山脚得到了一处院落。“五一”回来一次,新栽了二三十棵柳树榆树柞树山核桃树,确认了去年栽的四五十棵李树杏树海棠树。宿根的蜀葵那时就已忽一下子蹿出地面,及膝高了,舒展的叶,挺拔的茎,绿油油迎风摇曳。在青岛城里伏案读写的间隙,或晚饭后散步路上,我每每想像树上的新叶和蜀葵的花蕾,想像弟弟代种的瓜豆,想像傍晚远山迤逦的晚霞和夜空劈头盖脑的星星……越想越盼望暑假的到来。
    现在,暑假终于到来,我终于返回乡下。写这篇小稿的此时此刻,蜀葵正在窗口盛开怒放,粉的,白的,白里透粉的。新栽的海棠树正在门前炫示崭新的叶片。再往前一点点,去年栽的樱桃树已经缀满娇滴滴圆滚滚的红色珍珠……
    我到底属于这里,属于乡下,一如副厅级属于上海。
    (014.7.5)(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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