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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农人不再热爱土地第(2/2)页
一次,大弟夫妇把大门通往房门的甬路两侧也喷了“见绿杀”,致使已经长出三四片嫩叶的牵牛花凤仙花石竹花连同杂草全军覆没,犹如激战后的沙场。出镇散步,枯草旁边有时候就是一堆堆牛粪、羊粪和猪粪——宁可施化肥,也不肯花些力气把粪施到地里,任凭土地眼巴巴地看着粪堆风吹雨淋。作为农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土地呢?为了得拆迁或土地征用补偿,情愿失去一代代农人与之相依为命的土地,失去哺育他们的田园。说极端些,简直成了土地、田园的出卖者、叛徒!
    写到这里,我不能不想起一九九三年去世的祖父。祖父生前一直住在小山沟的茅草房里。房子西边的山坡就是他的宅基地和责任田。坡地,土质不好,有许多粗沙和石子,是小山村最瘠薄的地块。可是祖父是多么热爱那块地啊!我时常看见他一边锄地一边把石子捡起扔去篱笆根。久而久之,篱笆根下整齐堆了一排石子。冬天外出每每提个苕条篓拾路上的冻粪。夏天呢,开句并非玩笑的玩笑,他甚至舍不得在外头撒尿,憋回来撒在自家坡地的果树下。我猜想,没准他疼爱那块地超过疼爱我们几个孙子。有一年在县城工作的叔父把他接到城里养老,他住了不出半年就回来了。“城里的水泥地哪是泥啊,混凝土哪是土啊,干巴巴硬梆梆的,只生灰不生菜,只长垃圾不长庄稼,我可受不了!”祖父指着脚下对我说,“你看,这才叫土,这才叫地,早上看看菜叶树叶长多大了,晚上锄锄草洒洒水,比什么都好!”直到八十岁了,祖父还守着那块地整天忙这忙那。我知道,那块地是他生命的凭依,是他快乐的根据,是他精神的寄托,是他的爱。
    也许你要说,现在的农民和你祖父那代农民不同,哪有那么多闲工夫?NO!闲工夫太多了——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用来打麻将了。对于他们,麻将桌就是祖父那块地!
    正如书房是读书人心灵的物化,土地、田园是农人心灵的外现。田园的贫瘠意味心灵的贫瘠。土地的荒凉意味心灵的荒凉。
    呜呼,“见绿杀”,“百草枯”,被抛弃的粪堆!
    (014.7.15)(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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