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第(1/2)页
贺文嘉的祖母留给他们兄弟的首饰都是好东西,金饰、各色宝石且不提,只玉石翡翠就让人挑花了眼,红蓝绿紫黄等颜色都很正,质地、纹路就没有差的,这要拿出去卖,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卖什么卖?我娘说了,这些东西只能传家,败家子才卖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渔娘轻咳一声,她也没说真卖,只是感叹一句罢了。
梅羡林不高兴贺文嘉说他姐,就道:“我们家也有这些东西,姐,咱们不看了。”
渔娘舍不得不看,以后这些东西都是她的,谁还嫌好东西多呀。
贺文嘉本来怕渔娘走了,见渔娘不动脚,他就知道渔娘的意思,得意地瞥小舅子一眼:“你姐是只貔貅,见到好东西恨不得都自己怀里,你有本事弄的多多来,要不然你肯定不走。”
“姐姐。”梅羡林委屈了。
渔娘顺手掐贺文嘉一把:“你差不多得了,欺负小孩儿做什么。”
贺文嘉疼得龇牙咧嘴的,还不敢还手。
渔娘举着一只色泽明艳的红翡镯子透过光瞧:“贺文嘉,你家以前是不是做过玉石生意?"
贺文嘉这儿就有这么多翡翠玉石,他哥那儿还有一半,他娘手里应该也握着不少,这等好货,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夫人们也不定有这么多。
“玉石生意倒是没做过,我听我爹提过,当年我祖父跟一个做玉石生意的人来往密切,那边借我家的门路往外出货。
这些值钱的玩意儿要想卖上价,不能真在大街上摆出来卖,贺家是世家,认识的人非富即贵,借贺家这等大家族的路子出货,东西才有身价。
“你爹还跟人有来往?”
贺文嘉摇摇头:“我祖父过世后那条路就断了,后头又改朝换代,就没听说过那家人。”
渔娘感叹:“那也不错了,咱们不贪心,有这些宝贝就够后代不肖子孙再舒坦过几辈子了。”
贺文嘉嘿嘿一笑,他也跟渔娘同样的想法。
跟渔娘猜测的一样,阮氏手里同样握着不少好东西,她手里极品玉石首饰比两个儿子手里的还多,也比两个儿子手里的好。
晚上,阮氏亲自拿钥匙开箱,把藏在最底层的首饰箱子拿出来,里头藏的镯子个个透明如水,就着烛光打量,明亮的光影游走间,只看得到一点浅浅纯正的色泽随着光游走。
这箱子里的宝贝都是老坑种,质地细腻通透,似冰似水,这种东西若是在民间透出风声了,那些人千方百计都要弄到手,敬献给宫里的贵人为自己求一场富贵。
贺宁远换了身就寝的衣裳进来,笑道:“怎么着,要给你小儿媳了,舍不得?”
阮氏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笑哼一句:“给娘多少好多东西我都舍得。”
“那就别看了,赶紧睡着吧,这一天你也够辛苦。”
阮氏把首饰箱子收起来,上床休息,躺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阮氏扭头道:“老爷,二郎真不当官了?”
贺宁远闭着眼,缓缓道:“二郎没经过事儿,不知道其中利害,再等等看吧。”
“二郎性子,再过几年,若是他还是不乐意?”
“真不乐意也罢了,我这个当老子的还能逼着他去当官不成?”
二郎若是真不当官,上头有他大哥顶着,他自己跟范家那边处得亲近些,他师父一家也能庇佑他许多。
“范家人当官的不少,虽大多官位不高,范家都是埋头做事的人,这种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上面怎么斗,总不能把台子拆了,还是需要底下做事的人托着。
自贺宁远知道范先生的来历后,就算范先生没看重二郎收二郎为徒,贺宁远自己上也要跟范先生打好关系,成了不了亲朋,也要当个好友。
好在他儿子争气,拜在范先生门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阮氏:“孙先生真心为二郎着想,不想二郎错过范先生这个老师,亲自上门来说和,咱们要记这个情。”
贺宁远心里有数:“孙先生的恩德咱们记在心里,范先生那边也别轻待。二郎手里的钱你再给他添些,等他回府学后范先生跟他住一块儿,范先生的吃喝用度咱们都得照顾好。”
阮氏已经想好了:“二郎要读书,照顾范先生的事二郎没空,叫贺全带两个小厮跟过去。”
阮家没有闺女,阮氏和贺宁远怕把两个儿子养陈纨绔子弟,在吃穿用度上,打小就一点不娇养两个儿子。
吃穿用度上不娇养,伺候的人也没多放。在家中时,两个儿子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小厮算作家里的人,每个儿子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和一个管事。
贺文嘉以前年纪小,身边只有一个小厮贺升跟着,贺全虽是家中分给他的管事,却不常跟着他。现在有需要,把贺全派过去正合适。
“贺全跟去也好,等过完年,叫二郎去庄子里选四个护卫,不论他明年外出去益州府乡试,还是以后跟渔娘去远游,都用得着。”
“也好。”
定亲还有几日,范江桥住在贺家,却不常在贺家用饭,因他每日不是去孙家找孙浔谈天论地,就是去梅家看书。
比起去孙家,范江桥去梅家的时候还多些。
范江桥收贺文嘉为徒,对渔娘来说,范江桥就不是外人,渔娘也不避着他。
范江桥喜爱贺文嘉这个小弟子,对渔娘这个未来的娘也十分看重,他表示看重的法子,就是问渔娘功课。
渔娘么,读书写书她都能挺擅长,叫她背书就差了些,特别是她的《青云志》写完后,她又懒散下来,四书五经也不常看了。
几次之后,范江桥发现渔娘的经义学的一般,但是对写文章却十分有自己的想法,就跟她论起文章来。
也不是谁非要压过谁,就正常论,两人说得有来有回,有时候孙、贺文嘉也加入进来,两对师徒倒是说得热闹。
由此,范江桥对渔娘这个小徒媳就更加欢喜了。要不是渔娘已经拜师孙浔,范江桥恨不得把渔娘也收为弟子。
范江桥有次得意忘形把这话说出来,孙浔冷哼一声,叫他别忘了,若不是他让他,连文嘉都该是他孙浔的弟子。
范江桥自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孙浔拿乔,不搭理他。
好么,两人加起来都有一百岁的人,竟还闹了两日脾气。
“在看什么书?”
“范先生好,我在看兵书。”
见范先生来了,渔娘放下手中的《武备书》,亲自给他倒茶,笑道:“这两日您不是在我先生处嘛,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范江桥笑叹:“我看孙兄小气得很,不过一句话罢了,叫他惦记两三日,我也不惯着他了,索性今日不过去,叫他来找我。”
“我先生可没空,听我弟弟说,这两日我师父在教温子乔和孙允两人细读《盐铁论》。”
范江桥摇摇头:“《盐铁论》这等雄书,那个叫温子乔的尚能教一教,你师父族中那个叫孙允的,教了也白教。”
渔娘也不否认,笑着道:“您喝茶。”
茶汤不烫了,范江桥端起茶喝了口放下:“我看过你写的《青云志》,你不喜儒家?”
“谈不上不喜吧,我对先贤经典十分尊重,要说不喜,我只是不喜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就拉大旗作虎皮,胡来。”
范江桥来了谈性:“我看你的书楼里收藏着许多工书、农书、算书,甚至连兵书也不少,世人都说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你如何看?”
“我说嘛,排序应该是农工兵商士。”
“何出此言?”范江桥惊讶。
“范先生,咱们假设,如果咱们有块地,这块地上有河流、土地、人,这块地四周都有敌人,咱们如果要活下去,保住这块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必须得有农,农人种出粮食才能叫一群人活下去。还必须有兵,有兵才能保住这块土地。
工,可以发明改进,让农人的农具更好用,种出更多的粮食。让士兵的武器更锋利,更好地守护这片土地。
商,则让这块地上的物资流通起来,让这块地上的人过得跟舒服自在。
而士,可以把这块地上的人组织起来,让效率更高,大家更团结。
“如此说来,士也很重要,为什么你把士放在最后?"
渔娘没有否认士很重要,但是只有在公权力上,士才很重要,才是正向的。
公权力对应的私权力,范江桥想到了朝廷官员,想到了鱼肉百姓,想到了许多拿公权力当作私权力的人和事。
公权力和私权力这个说法秒呀,范江桥好似突然被点醒了!
范江桥看渔娘的目光突然变了,这丫头,莫不是要反皇权?
渔娘当然不敢,也不会承认。她只是想说,她不喜欢那些士,是因为他们虚伪,拿着公权力当自己的权力使。
当上官儿了,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黎民百姓尽可被他们揉搓,吃干抹净。
“范先生,你觉不觉得很奇怪,明明打天下时候说的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等到天下打下来后,就是天下黎民百姓为了皇帝,百姓都成了皇权之下的奴隶。”
皇帝,才是那个最大的,把公权力窃为私权力的人。
范江桥没想到渔娘想得这么深,他叹道:“墨家尚贤,贤能者对天下人的好处不可胜数。你也别钻牛角尖,这世上不会有清澈见底那一日,但也不会一直浑浊污秽,紧要关头时总会有贤能之人出现,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渔娘忍不住笑:“范先生,我记得你们家还推崇明鬼,非命,认为鬼神是假,命运之说不可信,您说紧要关头总会有贤能之人出现,这般说法跟你们墨家学说可不相符。”
范江桥辩不过:“那你说,此事作何解?”
“简单呀,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封建制度的权力结构当前无人能撼动,能让权力集团不至于太过黑暗,最好的法子就是保证一直有活水注入。
渔娘觉得,皇帝一直打压世家,清查天下田亩,扶持寒门,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范江桥也想到了,他大叹:“妙呀!太妙了!渔娘,你若是男子,必然是名垂青史的人物!正史野史都少不了你的笔墨。”
想明白后,范江桥又嘱咐道:“这话不可说给别人听,叫人听到一句都是杀身之祸。”
“范先生,我知道的。”
范江桥嫉妒了,孙浔这厮的学识也就那样吧,凭什么收渔娘这等灵慧之人为弟子?
范江桥对渔娘笑容和蔼,下午去孙家,脸色就变了。
孙浔没搭理他,叫他自己个儿气去。
等到半下午,孙浔讲完课,跟范江桥一块儿喝茶时候孙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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